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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书后,白月光被我感染成忠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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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书后,白月光被我感染成忠犬:第二十六章 灿烂

野草地被血水浸得腥红,附近没有水源,就算有,这般惨况也很难以普通方式收拾干净。 幸在有江九野,且不说江九野的炁恰好属水,即便不是,以他的本事,施用水咒也易如反掌。 柳晏和江九野在野草地前后忙活了足足两个时辰,鸭冢立好之后,夕阳已斜照而来,摇落黄昏,野草地霞色万道,暮景重光。 柳晏累得随地坐下,大咧地伸出腿,尽情放松折腾了这么久的身体。 练过炁以后,她的体力有了些许提升,当然依旧差,远远不足以支撑她在这个世界里奔波,她默默决定把增强体质这件事也提上训练日程。 江九野静静站在一旁,目光在鸭冢停留稍稍,很快挪开,不经意间滑到柳晏身上。 柳晏与他对视,启唇一笑,“江郎君,我休息一会儿就行,马上我们就能回小院了。” 江九野:“……嗯。” 他垂开视线,重新专注到鸭冢上。 虽说对南星而言,这二十四只鸭较比普通牲畜重要些,但他们两个外人特意来立冢,怎么都有些古怪。 然而这种事在江九野的世界里早就不是头一回了。 他的确不是很能理解南星的情感,正像他曾经遇见那些身边伴有一只猫、一条狗、一匹狼等等的陌生人,与南星相比他们和那些动物的感情更加深厚,他们喂养它们根本不为买卖交易,真要说也就是抓抓老鼠、看家护院、辅助打猎,或许和身边多了一个人无异,道不同者压根无法理解他们,只觉得他们可笑又无聊。 江九野不能理解却能看透,因此和柳晏一样,意外发生后,他代替它们的主人,为它们立过冢。 后来得到主人感激涕零的道谢,他确定,自己做对了,自己看的没错。 至于其余,责他有这功夫不如多除几个邪祟,怨他待畜牲都比待人细心耐心有闲心,他都不在乎,也不认为自己没有除祟驱邪,待人有多么不好。 他问心无愧。 那么柳晏呢? 小姑娘年纪尚小,面貌还没长开,稚嫩青涩却生得格外讨喜,时而似一轮灿烂圆润的暖日,时而又如一朵含苞待放的娇花。 心性亦是如此。 她大概毫不在意旁人眼中做这些事是否多此一举,是否有意义,也不在意南星感不感谢,需不需要,只是自己想做便做了,自己认为正确便做了。 太阳不会因为有人厌烦晴天就不光芒万丈,路边的花朵也不会因为无人驻足欣赏就不盛放缤纷。 江九野从来不会委曲求全,擅长无视所有恶意,得过且过专注脚下独身一人已成刻进骨髓的习惯,如今却忽然发现,和柳晏相比,他还少了太多该有的倔强和灿烂。 江九野神思纷乱,柳晏叫他一声没反应,踉踉跄跄从地上爬起来,又叫他,“江郎君?” 江九野这才定神,“怎么?” 柳晏看着他,不掩关切,“你想什么呢?这么认真?是有什么棘手的问题吗?” 江九野:“……” 江九野敛声,“没有,谢萧的事,你准备怎么办?” 柳晏怏了,“啊……既来之则安之吧,我也不知道,反正我自我感觉良好,他应该暂时不会杀我。” 江九野叹了口气,似是无奈,“以后不要一个人单独行动,谢萧很危险,不是你能应付的。” 柳晏忙点头,立誓状表态:“江郎君放心,我以后一定跟你寸步不离!” 江九野:“……” 江九野缓道:“继续练炁,再过一阵子,我教你习咒。” 柳晏顿时精神抖擞,一双笑眼蕴藉微光,“谢谢江郎君!” 她顿了下,兴致盎然地感叹:“现在江郎君就像我的老师一样。” 江九野微愣,“老师?” 柳晏脸上笑意更浓,“就是师父的意思,江郎君觉得不像吗?我家那边都叫老师,江老师是不是很好听。” 柳晏突然开了话匣子,停不下来地又问:“江郎君不用我叫师父的吧,虽然不拜师就白嫖道法很不好意思,但是我不想拜江郎君做师父。” 江九野无奈,“嗯,不用。” 虽说他也无意,但她既不想他做兄长,又不想他做师父,总令他心中滋味难言。 算了,随她高兴吧。 …… 两人回到小院时,夜色已深。 柳晏没耽搁功夫,第一时间找南星,半遮半掩告知了她那二十四只鸭的事。 柳晏没有提虐杀,只是说都死了,她和江九野给它们立了冢,就在野草地里。 南星听完,一阵沉默,许久才点头,声音低哑,“谢谢,我知道了。” 她静了下,又勉强一笑,“其实本来它们被我卖掉的话,也是要死的,还会被送上餐桌,连全尸都没有,真的谢谢你们,居然还给它们立了冢。” 柳晏抬手拍拍她的肩膀,眼神柔软温暖,轻声道:“举手之劳而已,我们是替你做的,我们知道你很在乎它们。” 南星眼眶微红,“说到底还是我太没用了,只会带来不幸,养它们都是为生计,一开始它们就注定不会有善终。” 柳晏眉头微蹙,很不赞同她的想法,“可是就算你不养,它们也会被别人养来买卖的,虽说它们并非生来为此,但事实就是这样残忍,在鹜城,鸭不就是任人宰割的肉?至少你的喂养比大多数人有感情给它们。” “而且你很厉害啊,养鸭很厉害,还懂点道法,救过方万祜,怎么就只会带来不幸了呢?” 南星伸出手,发着颤碰自己被缚住的一只眼睛,“可是这鬼眼……我摆脱不了它……” 柳晏安抚性笑了笑,无比认真地提议,“或者,你可以尝试着,不把它看作鬼眼。” 南星一愣,不解,“……什么意思?” 柳晏继续道:“江郎君也有和你一样的眼睛,你能感觉到的吧?可是他的眼睛是天眼啊,那为什么你的就是鬼眼呢?” 南星有些恍惚,“我知道的,师父跟我说过,可……” 柳晏不想听她吞吞吐吐摇摆不定,严肃道:“当然了,如果你心里实在过不去这个坎,也可以去道门求助的,江郎君他们来自不夜山,你听说过的吧?还有一个齐名的望舒岭,都在建康。” “想要摆脱鬼眼你有两条明路,一条是真的失去双眼,望舒岭的道法医术名冠天下,可以帮你换掉鬼眼,另一条就是让它成为天眼,修习道法,和江郎君一样斩妖除魔。” 柳晏语重心长,“南星,不要一直在想摆脱鬼眼,却一直故步自封不行动,不管选择什么,总要选择一个的,这是我给你的建议,你自己好好想一想。” 南星全身一震,恍若大梦初醒,羞愧于自己这么多年的自怨自艾,惊愕于柳晏直言不讳的犀利。 一针见血。 曾经她不是不行动,只是失败和被鬼眼压迫的落魄,让她一点一点丧失了勇敢和追求,她不知道该怎么对付这双鬼眼,便退缩逃避,甚至寄希望于有人来索要她的眼睛,却没想到可以去找人帮忙取掉眼睛。 是她无知,也是她不主动,太懦弱。 鹜城离建康不算远,来自不夜山和望舒岭途经鹜城的道修道师太多,她遇到的也不止一次两次,她却没有勇气去询问去讨教,永远躲在暗处低落,一次次骂自己带来不幸,一次次怨鬼眼带来不幸…… 这样的她,真的有资格怨天尤人么? 柳晏最后道:“南星,想好了就出来送送方万祜吧,他挺关心你的。” …… 柳晏留下南星一个人安静思索,从房里走出来到院子里,江九烬已经准备好了开道渡灵的仪式,三清铃在月色下莹莹发光。 柳晏回想起裴有思随身携带的三清铃,样式和江九烬这个十分相似。 只不过,江小少爷的三清铃是金制,不是银制。 他还真是无处不奢侈啊。 江九烬注意到柳晏,直望过去,“南星呢?她不出来送方万祜?” 柳晏摊摊手,“我不知道。” 江九烬很是质疑地眯起眼,“你该不会说了什么乱七八糟不该说的话吧?” 柳晏:“?” 柳晏没好气地哼哧一声,“我怎么会乱说话,你才会乱说话。” 江九烬也不甘示弱地哼声,“最好是这样。” 方万祜逗留阳界的时间过久,再不渡灵,去往阴界,很难转生轮回。 但他心中又还有牵挂和遗憾未了,渡灵会极耗江九烬的精气神。 方万祜站在院子正中央,头顶是明月,脚下是阵法,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紧闭的房门那儿,一瞬不转。 柳晏看了一会儿,无能为力地叹息。 原剧情南星失去鬼眼就看不见方万祜也听见方万祜了,方万祜默默陪她,直到油尽灯枯最后一刻,不得不听从江九烬,开道渡灵去往阴界。 那时候他是担忧南星双目失明,还有残疾的父亲要照顾,做不到心安理得离开。 现在,南星余留一只眼,生活不便也好过完全失明,他忧心的则更多是他曾经问过的问题。 “南星,你有什么愿望吗。” 她有,她的愿望就是摆脱鬼眼。 现在她摆脱了一半。 他不知道她接下来会如何,可能也永远没机会知道后续了。 江九烬扬声:“喂,我要施术了,准备好了吧。” 方万祜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木讷点头,堪比行尸走肉,“麻烦了。” 江九烬默了默,难得大发慈悲,“你还有什么想说的想做的,赶快交代清楚,还有机会。” 方万祜:“……没有,谢谢。” 江九烬:“?” 这姓方的怎么比他还嘴硬?真是浪费他的一番好意。 江九烬不再多说什么,静心开始掐诀念咒。 就在这时候,先前一直安静紧闭的房门吱呀一声开了。 几人齐齐望去。 南星迈步跨出门槛,迎着月色,冲方万祜一笑。 她说:“我决定接下来去望舒岭,换掉剩下的这只眼睛,方万祜,我真的可以没有鬼眼了。” 方万祜怔了又怔,沉甸甸的心回落温柔,他回之一笑,“我知道了,再见。” 南星点头,“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