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处处掣肘 西京的早晨喧闹而热烈，空气中仿佛都弥漫着肉丸胡辣汤，和油茶麻花的香味。而早早起床的大熊和车笑天显然没有享受美食的心情。二人正坐在西京国武社安排的车上，司机是个姓李的二十多岁小伙子。 小李很健谈，一路上不停地给二人介绍着西京的各种风土人情。车上的二人有一搭无一搭的回应着小伙，更多时候则是沉默不语。 时间不长，车来到了市区的一所公安局门前。小李带着二人边往里走，边说道：“我们老大已经和警方打好招呼了，一会就能看到你们想要的资料。但是只限于在这里，这些资料是不能拿走的。” “我们懂规矩，只是想看一下尸检报告。”大熊说道。 说话间几人来到一间办公室，小李上前敲了敲门，随后门内有人应了一句。几人随即推门而入。 大熊一进门便是一愣，门内除了一名警官外，还坐着个身穿黑衣的男人。赫然就是昨天跟在白恒身边的三人中之一。 小李走上前去，微笑着和那个警官打着招呼：“宋队，好久不见。” 宋队长也是笑脸相迎，二人亲切的握了握手。随后小李问道：“宋队，我们今天来看那两起案子的尸检报告。您看是在这看，还是去档案室。” 宋队看着坐在一旁的黑衣人有些尴尬的说道：“我这还有点事，你们还是稍等一会吧。” 说完把一个档案袋递给黑衣人道：“你们要的资料已经复印好了，都在这里。” 黑衣人接过档案袋，轻轻拍了拍裤腿说道：“宋队公务繁忙，我就不打扰了。”说完站起身就要离开，宋队长连忙起身相送。 走到门口时，黑衣人忽然转过身笑道：“宋队，我多说一句，这个案子上边很重视。事关机密保险起见，无关人员还是少参与比较好。您说呢？” 宋队看着黑衣人愣了一下，而后恍然大悟道：“是的是的，您说的对，我明白了。” 黑衣人闻言，朝着大熊和车笑天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随后离开。 宋队长看着已经走远的黑衣人，关上门无奈的说道：“看来这验尸报告，你们是看不了了。” 小李一听就急了，没好气的问道：“宋队，这咱们昨天可就说好了的，没有验尸报告我我们怎么查案子啊。” 宋队长一脸苦笑道：“昨天是昨天，今天这不是有钦差来了吗？他刚才说的话你们也听见了，官大一级压死人，我也是没办法。” 小李还要梗着脖子继续争辩，被车笑天一把拉住。 “宋队，验尸报告我们不看了。案子还没破，死者的尸体应该还在殡仪馆吧。我们去看看尸体，这个不为难您吧？”车笑天不疾不徐的说道。 宋队点了点头道：“这个没问题，我这就给殡仪馆打电话，你们随时可以去看。” 三人从警察局回到车上，小李还是恼怒的鼓着脸。车笑天倒是不以为意的拍了拍他道：“宋队也不容易，人家隶属国安局，本来就比他就高一级。能让咱们去看尸体，已经很难得了。走吧，咱们去殡仪馆。” 于是三人又转道殡仪馆，殡仪馆门前有人早早在此等候。三人下车后与来人打过招呼，就由来人引着来到殡仪馆内。 殡仪馆内的冷库里寒气逼人，车笑天戴着路上买来的口罩，和医用橡胶手套来到第一具死尸前。 朝着站在一旁的大熊说道：“我说，你来记。”大熊急忙和殡仪馆的负责人员奥来了纸和笔。 “死者为中年男性，致命伤为颈部一处长八公分的刀伤，死因是气管及左侧颈动脉被切断。伤口右浅左深，创口较小且平滑。除致命伤外，死者体表无外伤痕迹。”车笑天说到这站起身想了想，随后又说道：“初步判断，凶手应该是身高175公分左右的左撇子。凶器为刃长十公分左右的短刀，或匕首。” 说完车笑天无奈的看着大熊笑了笑道：“死了太久了，又被来回搬运多次，能看出的也就这么多了。” 大熊则是一脸钦佩的冲着车笑天竖了个大拇指。 车笑天起身来到另一具尸体旁俯下身仔细观察起来。 “死者中年男性，致命伤两处，一是颈骨骨折导致寰枢椎横断。另一处是心脏被刺穿，造成大量失血。凶手应该是从身后用右手搂住被害人，然后折断了他的脖子，同时左手一刀刺穿了他的心脏。” 验尸结束后，三人走出殡仪馆。此时正值中午，冬日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可车笑天却感觉浑身冰冷，如坠冰窖。 “这可不是个一般的杀手，出手就是一招毙命，绝不拖泥带水。”车笑天长长呼出一口气说道。 大熊递给车笑天一支烟，皱了皱眉头说道：“线索太少了，希望鹞子那边能顺利一点吧。” 再说鹞子和王夜雨，二人一早就由牛冬陪同来到市区的另一所高档酒店。 “来竞标的开发商地产商，基本都住在这。可这凶杀案一出，很多都被吓跑了。剩下的比较有实力的还剩三家，其余的都是陪标的小鱼小虾。”牛冬介绍道。 “那两个死者都是在这出事的吗？”王夜雨问道。 牛冬摇了摇头道：“这些大佬，怎么可能老老实实天天蹲在酒店里。一个是死在这附近的KTV，一个是死在大排档。” “那我们今天来这见哪位？”鹞子问道。 牛冬一边和酒店前台打着招呼一边回答道：“之前说的那三个大老板，其中两位都住在这，今天都能见到。” 正说着电梯里走出一个一身正装的男人，男人身材魁梧，腰板挺得笔直，举手投足之间透露着一股行伍之气。 男人来到几人近前打量了一下，随后问道：“请问哪位是牛先生？” 牛冬走上前去答道：“我就是，我们今天和周总已经约好了。” “几位请跟我来吧。”男人点了点头说道。 于是几人跟着这个男人走进电梯，电梯缓缓停到了六层。几人走出电梯，发现整个六层十分安静，隔着十几步就站着一个黑衣正装男。引路的男人边走边说道：“我们周总好静，所以这一层我们都包了下来。” 几人随着他来到一个房间门前，男人示意几人稍等，而后敲了敲门。门从里边打开，出来一个三十多岁戴着眼镜的男人。 眼镜男冲着鹞子三人点点头说道：“周总在里边等着各位呢，但是最近发生了很多不愉快的事情，各位请见谅。”说完拿出了一个金属探测仪。 三人也不以为意，轮番检查后推门进入房间。房间内部装修的不算豪华，但十分雅致。一个里外套间，里间是卧室，外间是个不大的小厅。 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正坐在茶几后的沙发上泡茶。男人相貌十分普通，穿着一身灰色休闲服，身材十分匀称，并没有像很多同龄人那样有发福的迹象。 眼镜男和这位打过招呼后，就转身退了出去，随后关上了门。 三人来到近前，牛冬率先开口道：“周总您好，我是西京国武社的牛冬。咱们之前见过，这两位是我们请来的朋友，今天是有些事想向您咨询一下。” 周总微微一笑，将茶分好递给几人，随后说道：“几位好，我叫周为华。你们是为了之前的杀人案来的吧。” 鹞子端起茶，先放到鼻尖嗅了嗅，而后将碧绿的茶水一口喝干。这才说道：“周总，您对这两起案子有什么看法吗？” 周为华微笑着将茶杯再次蓄满说道：“该说的我都已经跟警察说过了，这件事跟我没关系。我的人也都录了笔录，我们都有不在场证明。” “到了您这个地位，杀人根本不需要亲自动手吧，花点钱雇个人不就行了。”王夜雨盯着周卫华说道。 “呵呵，这个小兄弟说的有道理。如果你们查到证据，是我雇凶杀人，尽可以来抓我。不过我还是要说一句，任何事都有他的规则。不讲规矩，破坏规则的人一般只会有两个下场。实力够硬的话，就能重新设计规则。实力不够的不话则会被规则撕得粉碎。而我，自认为实力还不够。”说完周为华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便不再说话。 三人在这里坐了片刻，问完话之后便起身告辞。 “接下来咱们找谁？”鹞子问道。 牛冬挂断手中的手机，回答道：“顶层，剩下的那位在顶层游泳池游泳呢。” 三人坐上电梯来到顶层。电梯门一开三人就是一愣，眼前是莺莺燕燕。一群穿着比基尼泳衣的美女，或躺或坐，展示着自己美好的曲线。而一个五十岁上下，已经谢顶的男人上身穿着一件花衬衫，下身大短裤，懒洋洋的躺在一个沙滩椅上。旁边一个身材火辣，大眼、丰唇、尖下巴的网红脸美女正小心翼翼的喂他吃葡萄。 “靠，这位大爷上这开part来了”王夜雨小声嘀咕道。 三人正要走上前去，一个黑衣黑墨镜，耳朵上挂着耳机的男人伸手拦住了去路。只见那个花衬衫中年人懒洋洋的挥了挥手，操着一口不太流利的普通话道：“阿龙，让他们过来啦，牛先生也不外人。” 三人来到这位身前，只见他大手一挥道：“各位美女，给这几位让个位子啦。” 三人有些尴尬的坐在几个美女让出的沙滩椅上。牛冬再次将二人介绍给这位，然后笑道：“这位是广东来的陈元金陈老板。” 这位陈老板个子不高，面色红润，稀疏的头发在头上盘了好几圈。粗壮的脖子上挂着一块硕大的翡翠玉佛。 “几位千万不要客气啦，我这个人就是喜欢交朋友。你们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啦。”陈金元很豪气的说道。 鹞子看着周围的莺莺燕燕笑着问道：“陈老板好胆气啊，都发生两起命案了，您还敢在这开part。” 陈金元哈哈大笑道：“我又没做亏心事，我怕什么。我这个人做事正大光明，从来不会像某些人一样背后动手脚啦。” “陈老板这是话有所指啊，您说的有些人是。。。。。。”鹞子追问道。 陈金元从网红脸美女手中接过一支粗大的雪茄，把玩着说道：“我们南方人一向是最讲规矩的，不像某些北方佬，当面一套背地里一套。”说完不屑的朝地上吐了口痰。 听着陈金元的话，鹞子若有所思。几人坐了一会，在陈金元的挽留声中，告辞离去。 三人离开酒店，鹞子闭目坐在座位上，忽然一笑道：“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