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先锋:第三十六章 深陷丛林!革命军仗义相助
天空阴沉沉,时不时刮阵寒风,使得长时间把手裸露在外的业侯哲更加僵硬。他很清楚自己握刀的手的灵活度在下降,如果不尽早下手或放开人质逃跑,继续拖延只会对他和柴隆更不利。此时已经出了西门,他谨慎地扫了身后一圈,肯定没有堵截的敌兵,向柴隆使个眼色,然后一把推开陈欲便奋力逃跑。
总算得到解放的陈欲恼羞成怒,骂道:“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乱贼!等捉到他我非扒了他的皮不可!”看自家的兵都在发愣,又骂道,“你们这些饭桶都站着干什么?!还不快给我追!!”
敌兵这才展开追捕。
突然有两支箭先后从同一方向射出,速度赛过疾风。追捕的敌兵都没来得及发觉便先后有两个背后中箭倒下,其他的都惧怕后面的冷箭,纷纷停下脚步回身提防。
陈乌循着箭射出的方向寻找射手,立刻就发现了在看热闹人群中的沙磊与沙羽两兄弟,于是下令:“给我把那两个弓手也捉起来。”其身边的官兵不敢犹豫,纷纷出动,剩下八个作为保护。
先前欲追捕业侯哲与柴隆的官兵一时不知所措,很担心有其他躲在暗处的射手。直至再次听到陈欲的喝令:“你们再不追,让那家伙跑了我就先把你们的脚砍了!”
官兵们哪还敢犹豫,全都奋起直追,就恨自己不多生两条腿跑得更快些。
“爹,借马给我一用。”陈欲突然请求。
“你要来干什么?”陈乌问。
“我要亲自参与捉到那乱贼,否则心里实在咽不下这口气!”陈欲愤愤地说。
陈乌纵容惯了儿子,没理由阻止,于是跳下马,对旁边一个穿着较其他官兵特别的兵头说:“你陪他去。”
“遵命。”那兵头回应,然后先扶陈欲上马,自己后上,跟着听从陈欲的指示取另一方向飞驰而去。
由于沙氏兄弟的牵制,敌兵的迟疑,业侯哲与柴隆很快就把敌人远远地甩在身后。不过因为不熟地理,他们跑入的树林并不茂密,身影无时无刻不暴露在敌人的视线内,根本没机会找地方躲起来。而且倒霉的是,他们跑到了死路,面前就是昨晚弥相兰所躲入的河流,只差位置不同。当然,光天化日之下他们可不能效仿弥相兰躲入河里,毕竟敌人众多,视线广布,一旦被发现将无处可逃。
敌人在渐渐地缩短距离,他们可没时间犹豫,唯有沿着岸边往上跑。但当他们看到出路,还没来得及到达,陈欲与兵头却挡在了面前。
兵头立即跳下马,直取业侯哲的性命。
柴隆及时出枪拦截。跟着两人斗上,七八个回合下来,谁也没占到便宜。
陈欲不敢下马亲自捉拿业侯哲,一来他身上没有武器,二来他只有一只手可用。即使健全,他也不清楚业侯哲是什么样的实力,因为业侯哲的眼神确实能把他镇住。
业侯哲看出陈欲的胆怯,果断地选择帮柴隆一把。本来他想把匕首当飞刀使,但考虑到这是朋友留给他的重要信物,掷出去很可能收不回来,于是改变主意,随便从脚下捡了块小石头,走到侧边瞄准兵头一扔。
兵头发觉及时,本能地躲闪,但就在这转移注意的瞬间,柴隆抓住机会一枪打掉他的武器。他惊恐万分,眼看柴隆抽枪要往他心口刺,一支及时的箭飞过救了他。
柴隆虽然想立刻解决这个兵头,但看着其他敌兵追至,而且又有两支箭向他射来,不能不躲,接着唯有继续跟着业侯哲逃跑。不过无论是他还是业侯哲都没想到敌兵早已散开,结果当他们逃入树林中央时,不知不觉就陷入了敌人的包围。
“呀哈哈哈哈!这周围的树林在我打猎时早已熟悉透,你们以为能从中逃脱吗,哈?”陈欲得意极了,“这回我看你们还往哪逃?乖乖就把武器放下,束手就擒,这样还能多看两眼世界,否则被乱箭射死或乱刀砍死就很不值了。”
柴隆当然不会随便地放下武器。
业侯哲则保持冷静寻找敌人包围圈的漏洞。
二十多个敌兵开始谨慎地收拢包围圈。
突然,从东边陆续射出几发箭,虽然只射中了两个敌兵,但足以令其他敌兵陷入慌乱。跟着又听到从四面八方传来吼叫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多,越来越大,直至人影出现,乍一看,竟有五六十人,全是身强体壮的男子,有的拿着标准的刀枪,有的拿着锄头铁叉等平常用作劳动的农具。
陈欲目瞪口呆,他以为这些全是业侯哲召集的乱党,不禁有此疑问:这家伙到底是何许人,怎么会有如此多人追随?跟着他发现其中就有早上见过的晏张,愤怒的眼神很让他感到害怕。
“畜生!今天我就要你的命!”晏张沉吟道,跟着率先冲了上去。其同伴们紧随其后,嘶吼壮胆,气势如虹。
看着激愤的五十多人猛冲过来,敌兵士气大跌,降也不是,逃也不是,结果被迫着战斗,大多以一敌二,不是被杀死就是战败被俘。
“少主!你先走!”兵头把陈欲拦在身后,自己对付已经冲到面前的柴隆。柴隆一枪猛刺过来,他立即用刀打开,“当”,武器碰出清脆的金属声。
其实不用兵头奉劝,陈欲也会逃。只不过当他勒马掉头时,一块石头飞过,击中马的后腿,结果马嘶叫着乱跑乱跳,他终究控制不住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扔石头的人自然是业侯哲。
陈欲忍着疼痛爬起来,正要起步,却不知什么时候被晏张绕到前面挡住他的去路。看着杀气重重的晏张,他惶恐不已,身体直发抖,回头一看,又见业侯哲从后面不紧不慢地向他靠近。
实在是走投无路,他才临时抱佛脚慌忙地说:“你们这些乱贼,难道不知道我爹是谁吗?乖乖地就给我放下武器,我还可以向我爹求情饶你们不死,否则……”
没等对方说完,晏张便如疾风一般冲击,并在陈欲惊慌失措之际一刀捅入其肚子,贯穿后腰。
陈欲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这刀就这么捅穿了他的肚子,但随之而来的疼痛又叫他无法怀疑。
晏张坚毅且冷漠地说:“在我的字典里,杀人就要偿命!我管得你爹是太上皇!”使劲把刀扭转。
陈欲表情跟着扭曲,但却叫苦不能。待晏张猛地把刀抽出,犹如抽走了他所有的力量,他本能地捂着鲜血涌喷的伤口,奄奄一息地指着晏张:“你……你……”结果终究没能骂出口便倒下了。
虽然晏张下手凶狠,但业侯哲并不觉得残忍,因为他自己也杀过人,只不过没带有那么大的怒火罢了,何况死的是作恶多端的官僚子弟,没有任何值得同情的余地。
另一边,兵头从与柴隆的对战中抽身,发现主人已死,立刻遁逃。
柴隆追击,但追了好一会发觉距离越拉越大,唯有放弃。
“张哥,那些俘兵要怎么处置?”一个壮年走过来问。
晏张远远地看着十来个受伤被擒获的官兵,心生怜悯,说:“所谓兵败成俘不可斩,虽然我们算不上是什么正规的军队,但这基本的道义也应该遵守。何况他们只是奉命行事,跟我们并没有仇,所以我们没必要赶尽杀绝,否则我们就跟恶党没什么两样了。”
“但是他们见过了我们的面目,如果之后……”
“之后的事我们不需要去想。”晏张打断道,“再说,刚才已经有人逃脱了,就算杀了他们也无法掩盖。”
“那好吧。就照你的意思办。”那壮年说完去告知押着俘兵的其他同伙。
得到释放的俘兵纷纷跪谢,然后相互搀扶着离开。
业侯哲缓缓地扫视一圈,问晏张:“你们都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帮我们?”
“我叫晏张,这些都是我的伙伴。如果说我们是革命志士,你相不相信?”
(革命志士)柴隆暗自念道。
业侯哲顿时想起了在景花镇姝姬婆婆跟他提过的事,“那你们是不是认识一个叫坦比·霍克的人?”
“你见过坦比大人了吗?”柴隆惊奇地问。
业侯哲看着柴隆:“你这么称呼他,也就是说你们都是革命组织的人咯。”
“当然。”柴隆肯定道,“在朝兴时列大人本来一开始是打算跟你说组织的事的,但由于当时你只是想救你妹妹,身上带有危险性,所以他终究没说,就怕暴露组织担当不起。不过事后证明你确实有勇有谋,因此才让我们跟你,并找适当的时机,也就是等你有心对抗王权的时候再跟你说组织的事。”
“是吗?”业侯哲说着看向晏张等人,“那么他们你是不是也认识?”
“不,我们只是听说过组织在各国都有分部,但我们之前没到过汕国,所以并没见过。”柴隆看着晏张说。
“见不见过都无所谓,既然你也是组织的人,他也知道我们组织的事,我也省去了解释的工夫。”晏张说着面向业侯哲,“你应该就是昌国的头号通缉犯业侯哲吧?”
“你们没见过他,怎么知道?”柴隆代业侯哲问。
晏张从衣兜内取出业侯哲的通缉令,说:“这是坦比大人经过郯阳临走前留给我们的。”
“哦?看来坦比大人对你很重视啊!”柴隆看着业侯哲说。
业侯哲内心其实也有些感动,但并不溢于言表。
“不管怎么说,坦比大人临走前交代,如见到你务必盛情款待,所以这几天我们都在郯阳布下眼线,为的就是在你出现的第一时间招待。”晏张说着神情有些改变,“但我们没想到的是,你们区区几个人会如此胆大妄为地跟官府作对,真不知道应该是佩服你们,还是应该说你们鲁莽。不过,即使你们不做,我可能也会因为个人的恩怨而失去理智,毕竟这禽兽(怒视死去的陈欲)刚刚又夺去了我两个至亲。”
“原来如此。难怪你下手这么狠!”柴隆也看着死去的陈欲说。“但能这么快就平复失去至亲的痛苦,你可真坚强啊!”
“因为我把这痛苦都转移到了愤怒上,然后又把愤怒发泄了出来,即使想起母亲和爱犬时依然会伤心,但我必须要面对现实,以后要更专注在革命的道路上。”晏张坚毅地说,跟着又转回轻松的神态,“从一定意义上说,我也要感谢你们给我创造了这次报仇的机会。当然,本来我们郯阳分部的头领是不允许集体出动的,但由于你们的义举,这才会决定冒险帮你们。”
“同时也想证明你们组织对我的诚意吗?”业侯哲猜测。
“你这么想也可以,反正坦比大人确实交代我们要诚挚邀请你。不过另外又说,愿不愿意加入随你自己决定,并且什么时候都可以。怎样,你现在能给我们答复吗?”
业侯哲并不讨厌这样的组织,相反还很感兴趣,不过想了想,自己答应姝婆婆在先,之后会发生什么事又无法预见,因此说:“我会认真考虑,但现在并不能给你们答复。”
“那好吧。等你决定加入了,你可以直接到潘国找坦比大人,他也想见见你,地址就在……”
“这个我知道。而且还有他的信物。”
晏张有些惊奇地看着业侯哲:“难道说你已经见过坦比大人了吗?”
“不,只不过在你们之前他也有让其他人代他托话,所以我才知道你们组织的事。”
“其他人?也是我们组织的人吗?”
业侯哲回想起姝姬婆婆,含糊着说:“不很清楚,但我想一定是他信任得过的人。”
“是吗?”晏张始终好奇,但突然又放弃说,“算了,不管是谁,总之不是敌人就行。对了,恕我多事地问一句,你们之后要去哪里?”
“天莞。”业候哲毫不犹豫地回答。
“哦?你们去那做什么?”
业候哲正犹豫该不该说时,一个较为矮小的男子跑过来,他叫泰义,但见他慌忙禀报:“不好了,陈乌带着一大批人马朝这里赶来了!”
“怎么这么快?”晏张有些惊讶,“就算刚才有人逃回去告知也不可能这么快呀!”
“不知道。会不会是我们的行动被发现了?”
“我们抄的是林间小路,应该不太可能。”
“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他带了多少人来?”
“有上百人之多。”
“哦?”晏张说着面向业侯哲,“你们快逃,敌人我们会帮你们引开。”
业侯哲看晏张坚毅的眼神,拜辞道:“不论如何,谢谢你们出手相救!还望你们好运!”
“但愿后会有期!”
业侯哲作个揖,转身就走。
柴隆也跟着作揖,紧随业侯哲身后。
看业侯哲和柴隆走远后,泰义问:“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其他同伴也都聚集过来。
晏张想了想,然后点几个人说:“你们几个跟我留下引敌人注意,其他全都退到蜈蚣山上埋伏。”
“哦?也就是要在那里一举把敌人歼灭吗?”泰义有些兴奋,似乎一直期待这样的事情发生。
晏张奸险地笑道:“能不能歼灭不知道,但至少也要让他们知难而退。”
早在陈欲追业侯哲时,陈乌突然收到传报兵送来业侯哲的通缉令,并联想起最近有关业侯哲的传闻,立刻认定业侯哲是个极其危险的人物,故加派人手前来捉拿,半路又遇上之前逃跑的兵头,听其说儿子被杀害后,更是气愤,于是在兵头的引领下加速前往。但当他们到激战地点时,业候哲一干人等早已不见踪影,只剩下零零落落的一些死尸。
陈乌找到儿子陈欲的尸体,立刻跳下马搂着哭丧道:“欲儿!欲儿!”悲痛没一会,立刻愤怒起来,“那个死通缉犯!被通缉还敢如此狂妄!给我捉到非破开他的胸膛看他有几个胆不可!”
“但杀害公子的并不是这个人。”兵头解释道。
“不管是不是他亲自动手,但他一定是这乱党的头子,所以把矛头指向他准没错!”
“谁?”在前方搜寻的其中一个官兵看到人影后喊,跟着走上两步看到三个拿着武器的人逃跑,于是一边追一边喝令,“别跑!”
旁边的官兵立刻跟着追,并有官兵向后通传:“大人!发现敌人!”
陈乌随之振奋,当即下令:“全都给我追!务必要把那该死的通缉犯捉到!”
其他官兵不敢抗命,立刻跟上前面的同僚。
陈乌放下儿子的尸体,命旁边两个亲卫兵把尸体抬回官府,随后自己跳上马,并在兵头的陪同下跟上大部队。
逃跑的三人吸引到敌人后,迅速跑到一小山头与晏张等三人会合。
兵头远远地看到晏张的面孔,立刻告诉陈乌:“杀害公子的就是那个穿黑色衣服的人!”
陈乌两眼一亮,泛出凶光,并憎道:“千万不要让他们跑了!”
蜈蚣山山如其名,山很矮,但曲长,且山脚多,从空中俯瞰确实像条蜈蚣。山脊边上有条凹凸不平的小路,大多只够一个人行走,路的两旁是松林,一旁地势较平,路边有高而密的草丛,一旁是陡峭的山坡。
晏张等人引着敌人在山路上跑,形成一条长长的阵型。当敌兵经过路面较为宽敞的地方时,晏张的部分伙伴突然从草丛中杀出,四五个人一伙抱条树木横着把敌人推下山坡,顿时间,敌兵几个几个滚下山坡,哀叫连天,死的死,伤的伤。后半部分的敌兵惊慌失措,还没来得及逃,晏张剩余的伙伴又杀出,结果大多被打掉下山,也是死的死,伤的伤。
“大人,我们中计了!快跑!”兵头劝道。
当时陈乌还骑着马,慌忙之中想掉头,但路面窄,马刚转个半身便失足往下掉,还好他及时捉到一树干,并在兵头的拉扯上爬上来,然后赶紧往回跑。
剩下不多的官兵完全丧失斗志,个个奔相逃命。
革命义士们正要追,晏张却喝止道:“穷寇莫追!”
“其实你应该让我们等那狗官经过才出击,那样必然能将敌人全部歼灭。”泰义有些抱怨。
“算是我计算失误吧!”晏张承认道。
泰义转而笑笑,说:“你能想到这计策已经很了不起了!看来平常的兵书没白读啊!”
晏张并未骄傲,认真地说:“现在不是称赞我的时候。我们也得赶紧回去跟头领汇报,并尽早离开郯阳才行。”
“其实本来驻守在郯阳的大多兵力已经调往春浪,城内本来剩下的两百左右又被我们干掉了一半,就算我们现在回城里跟那狗官对着干,赢面也很大,为什么要逃呢?”泰义不很理解。
“对啊!”“我们正杀得兴起,为什么不乘胜追击?!”旁边的其他义士吵嚷起来。
“大家冷静地听我说!”晏张制止道,“凭我们现在在郯阳所拥有的人数,聚集起来确实跟官府有得一拼。但就算我们攻下了郯阳,被朝廷知道的话一定会被认为是暴乱,到时朝廷要出兵镇压的话我们又凭什么守住呢?”
“朝廷现在正忙于迎战玄国,未必会管这事。”泰义这么看道。
“那你就太天真了!”晏张说,“郯阳怎么也是汕国的第二大城,即使不是军事要地,也有守住的必要。因此朝廷断不会放弃郯阳不管,而一旦接管,我们组织就很可能会暴露,届时有什么后果就很难预料了。”
“但我们要逃哪里去呢?”
“所以才要回去跟头领商量。”
晏张说完带头就走,其他人陆续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