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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阵天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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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阵天终:第三十六回 我想带你回家

“我想带你回家。” 朱楼回答的干脆让陈归歌的嘴张张合合不知怎么接话。 “我尤自记得当年。当年若我没有听你们的话,没有让你走,那一切都不会发生,你也不会是现在这样子。你依旧可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过日子,依旧可以…” “依旧可以什么?!”陈归歌大声喝断朱楼的话。 朱楼抬头看她,她却很是生气。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过日子,高傲骄纵依旧是赫家小姐。即使那个时候我也是会煎药的。离山舅舅的药房我也是待过几日的。那若是那时候我就那般做了。那我的名声呢?赫家的名声呢?是。”陈归歌纠自点头应道,“赫家为了我早也没什么名声了。丢了世代世袭的武林盟主之位,乃至连带家主都丢了性命。” “你不懂?哪怕不是因为你,赫家也没法安生的过日子了。那武林盟主的位置是算计来的,不是靠武功赢来的。你爹保不住了。他心里明白,拿个虚名保你姐妹的命是再划算不过。” “划不划算,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就算是地底下的赫家主说了也不算。那是赫家祖辈争下来的。不管怎么挣来的,就跟你做生意一样,看个结果不就够了。” “我不与你争这,我只要你跟我回家。” “然后呢?” 朱楼有些不大明白。然后,然后她想要自己帮她报仇吧。想来这些,他也在思量,思量怎么样来做这事情。 “做你的大夫人,做朱家人眼里的眼中钉,做河鸾心里头的肉中刺?更何况,我还未曾与河量仉和离。我身上还背着你朱家避之不及的二十世家的仇怨。” “朱家没有避之不及,河鸾也没有那些心思。你就是我朱家的大夫人。” “朱楼。当年我们都任性了一回,可结果真的好吗?即使那个时候,我们靠近的都那么艰难。靠着你的强迫,我的妥协,须臾与人前过了那段不伦不类的日子。可到如今,你记得,我也记得,但都不是那个心境和那个样子了。” 朱楼讪笑,身子微抖,“我怎么..我怎么都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话了。” 陈归歌却呼了一口气,“我任性过了。陪上了养父的命,赫家小姐的命。我在林子就说了,我早就不是那五六年前的我了。不论这幅样貌,还是如今的心境。我只是陈归歌,我还能活到如今只有一个信念,我要报赫家的仇,报二十世家的仇。” “你向来不想管那二十世家的仇怨。那二三十年前的仇怨,那是上辈人的恩怨,本就与你不该相干。” “留着二十世家的血,如那世人争抢的玉璧。朱楼,你年岁日长又怎是眼界不长呢?何必自欺欺人。” “所以你就认下了这些,和你姐姐顾唯一样认下了这些。” 听到顾唯的名字陈归歌的心蹙了一下,“我与柴夫人再无瓜葛。我之行事也不会与柴夫人为伍。” “你在护她。” “你既然已经查到这里,也必然查到柴夫人并不知我做的事情。” “我只是告诉你,你姐姐会报二十世家的仇怨,而你并不需要..” “我说了。”陈归歌打断朱楼,“赫家的仇。赫家的仇为先且并不与二十世家的仇相冲。追根溯源,若没有陈家,没有我生母。这些拿命护我们姐妹的人又何在?人不能忘恩负义,我也做不到苟且偷欢。” “赫璞璠,字归歌。你归来,以陈家姓,着赫家字。是啊,你已经表明了你的态度。可我还是想,还是想,若有个万一,若可以希冀一番。” 陈归歌盯着朱楼,轻咬着唇,轻摇着头言道,“只因为我回来了。” “对。”朱楼重重的应下,“你回来了。但你没回去。” 没回去河家,也没回去赫家。 “朱楼。我为什么没回去你会想不明白吗?你是朱家少主,将来就是朱家的家主。我们这样的人家…所谓爱慕能重过家族吗?痛,一定会痛。可我当年许是莽撞一把还敢不要这所谓的家族责任。但如今,我还有脸这样做吗?” “璠儿。” “若你心中还有那一二分肯相护与我的心意在。请你离开。请你放任我的行径,也不要与我相认。” “璠儿,不要这样把我推开。行不行!” “朱家少主,我家甥女已经说的这样清楚。何故,非得为难。咳咳。”咳嗽声传来,是黑舜滂扶着方艾盈进了这厨房。 朱楼转头看那说这话的病恹恹女子,一时不知如何反驳与她。 方艾盈瞧着朱楼看自己便继续开口,“我虽不知你与我家甥女到底有何情分在。但我们这些人,儿女私情怕最是不能随心了。” “我们这些人…”朱楼疑虑的重复她这话。 “我乃二十世家东部部首方家嫡长孙女方艾盈。归歌唤你一声朱家少主,怕是阁下是与那龙家有姻亲的苇阁朱家吧。” 朱楼一惊,苇阁朱家。对朱家的这个叫法只有与龙家他们这些私自逃出隐域的家族才知道的,这人怎么这般清楚。 “二十世家是什么人家,朱家少主怕是比归歌知道的多。算起辈分,我与你父母同辈。所以我这口气说话,说的过分了些也不算过分。朱家少主,若是有日江湖之中你朱家说话无人敢驳。那你再来问归歌是否愿意归去吧。那时候,哪怕她不乐意,我也会帮你来劝的。” “前辈言重了。” “不算严重,只是说事实。我是婚嫁路上被截回去入得冰棺。若论起心意,谁又能论个高低?归歌说的对,朱家少主也是要顾及朱家的。而我们,也要顾我们的二十世家。朱少主,请你离开。” 朱楼的脸已然胀红,即使现在朱家的人已经没谁敢多加置喙,但即使这样也不是他想怎么就怎样的。可他依旧不想放弃,那做梦之事成了真,那死了的人活着站在自己面前。 你叫他放弃,他如何放弃。 陈归歌看着这样的朱楼,脸别向一旁不肯再看他。怎能再看,她的心头又怎会无所翻动。 “当年事发,我跑死了马急急地赶到那里,可那里连血的残痕都被新雪覆盖了。我自不信,寻了又寻。可那雪上冰上,只能寻到残残打斗的痕迹。我想啊,你许是不曾,不曾…可葵儿与我同去,又因得了河家的信儿说河量仉看到你的尸体。我们赶去河家,他也是那样说。” “当年我确实是昏死过去被扔进冰河。若不是因为冰功延缓命逝,得已丝丝转机。血在冰河中解了冰棺的结界,也让我突破冰功的最后一层保下了命,如今的我自是不可以站在这里。虽然成了这幅模样再无法与常人一般。但这都是惩罚,留着我的命是老天爷可怜我,可怜我父,我生母,要我去拿这老天爷给的命报仇雪恨。” “璠儿,你与我归,也许我可…” “可什么?”黑舜滂突然高声打断。 “是啊。”方艾盈也接道,“可什么?朱家少主的父亲当年何时娶得你母亲?” 这忽然没头没脑的一问让在场其他人皆是疑虑的看向她。 方艾盈却如看好戏一般的笑吟吟的看着朱楼道,“将来你母亲入朱家墓地时怕要睡在右侧吧。” “你这是何意?这话实数太过。我母亲自然..我不必答你这乱七八糟的话。” “可不是乱七八糟。左为尊,先死的夫人入左,后来的夫人是继氏也是后来人,自然靠边的。”方艾盈看着朱楼渐变的脸色却依旧不停言,“当年龙家小姐为了不嫁给朱家不惜自尽。可她也想不到,哪怕死了也要被朱家讨去,也要被龙长守送进你父亲将来的墓穴。” 朱楼的脸色骤变,这件事情他多少知道一二。但到底是长辈之事,他不好去询问当事人。陈归歌很是惊诧的看向大姨母又看向朱楼,二人的神色都在告知自己此事并不做假。 “我不是为了令你难堪。我只是在说实话。为了俩家的联姻和脸面。龙家的死人都得入那朱家的墓穴。你觉得你到底能与家族抗衡几分?我们都是被家族裹挟的人,但我甘之如饴。我如今的见识,如今的境遇,皆是我的家族带来的。我不是没有怨怼,但我更多的是骄傲。”方艾盈说着这些话看向陈归歌。 心虚。陈归歌莫名的心虚。 而听了这些话的朱楼却迅速萎靡了下去。他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转眼看了一眼陈归歌却又不得不笑了起来。嘲笑着自己确实并没有比当年多几分能耐。甚至于他越是掌管朱家却不得不瞻前顾后。 方艾盈讲的是对的。 璠儿已经死过一次了,自己哪怕护不住她也不能让她再死一次。 “好。”他颓然应了句,”就当我,根本不知你回来了。” 朱楼收回目光不敢再去瞧陈归歌,他怕自己再看一眼又是忍不住了。他颓然的往外走,一步步沉重如背千金之担。 直到他彻底离开,方艾盈才松了口气走到陈归歌身旁拿起那晚凉到正好入口的药一饮而尽。黑舜滂看看她俩,便一边去看顾其他的药壶,一边对陈归歌道,“快些回房休息吧。一会儿我让阿鼓把你的药送屋里去。” 陈归歌点点头,“知道了,谢三姨母,也..谢大姨母解围。” 看着她冲冲离去的身影,黑舜滂开口问一旁的方艾盈,“你怎知你说了朱家与龙家的秘薪他就肯定会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