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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荡风云:第二十四章血斩与糖葫芦

屋外那么冷,木盆这么热,阿武躺在澡盆里觉得很舒服。 水温很热,他那满是伤疤的身体被烫得通红,这令他无比惬意,乱如鸡窝的乱发,这时也变得柔顺熨帖,恰似他此时此刻的心情,让他有种想大声嘶吼,想放声大哭的冲动。 他姥姥的,简直太舒坦啦! 本以为酒铺一别,此后便尘归尘,土归土,江湖路远。 阿武站在十字街口的风雪中,裹紧了留不住多少热乎气的破烂羊皮裘,举目四望,正在为自己今夜将在哪里过夜而发愁时,没想到那个少年道人追了上来。 少年道人直白问道。 “你有地方去吗?” 是啊,偌大的帝安城竟无自己的一寸立足之地,更没有片瓦为自己遮风避寒,这让他顿时有种想拔刀而战的冲动,他要干翻这个帝安城。 可是,向谁而战呢? 他本来就不属于这个城市,就像一根枯草,无根无叶,随着北方的风雪飘到这个地方来,他又能去哪呢,难道随便找个狗洞憋屈一宿,躲避风寒,可往后的日子呢? 阿武的嘴张了几张,终究还是无声,只是轻轻摇头。 少年淡淡道。 “没地方可去,那就随我走吧。” …… 听着屋外肆虐如野兽咆哮的风声,这让他不由想起自己长大的地方,那个深山老林的小木屋。 在那栋木屋里,阿武第一次见到师父。 他正端着白瓷酒盅在滋溜滋溜地喝酒,有一只苍蝇在嗡嗡乱飞,也不见他如何作势,仿佛只是随手一挥,那只苍蝇便悄然而落,从头到尾被一剖两瓣,不偏不倚,翅膀与爪子更是毫发无损。 阿武呆呆地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三岁那年,当阿武第一次用刀割开一只野鸡的喉咙,看着汩汩流出的鸡血时,他知道,自己与刀有缘。 年纪还小的时候,他就跟着老猎人去山里打猎, 或许,他有这方面的天分,阿武很快便学会了如何通过最不起眼的毛发、足迹、粪便去寻找到猎物的巢穴,他学会了蹲守,何时出击,如何与猎物打斗周旋,何时给予它致命一击。 自此,他学会了打猎,学会了杀戮。 深山老林里的黑夜很冷,寒风里,他拔刀起舞,切割着每一朵轻若无物的雪花,片片落地,如师父斩过的苍蝇般,一剖两瓣,不偏不倚,雪片上的花纹与图案一丝不乱。 他有一把刀,名曰血斩。 据说,这是一把上古神兵,铸剑大师公冶丹在铸造时,不知中了什么邪,竟不惜以自己的血肉之躯来献祭,就在血斩铸成的那一日,天空落下一场血雨,雨水殷红如血,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血斩饮血,可生长变长,斩杀的人头越多,锋刃就会越锋利,杀意也会越盛。 可是,到哪去找许多的人头来斩呢? 血斩上锈迹斑斑,如干涸的血渍,好像怎么洗也洗不掉,刀身弯似残月,上面有两道浅浅的槽纹,如缠绕在刀身上的两条腾蛇,拔刀时,会有股淡淡的血腥气逸出。 阿武的刀夭矫如闪电,刹那间便可撕裂黑夜,一霎光芒,就铺天盖地而来。 然而,师父却道。 “啥时候,血斩刀身上没有血腥味了,你的刀法也就算练成了。” 他抓了把乱蓬蓬的头发,有些不以为意地撇嘴,眼神中不经意流露出骨子里藏也藏不住的那股桀骜,刀是杀人的凶器,没了嗜血杀意的刀还能叫刀吗,净扯淡! 自然,他的一举一动,也全落在师父的眼里。 师父对阿武这小子,其实挺满意的。 这小子有灵气,是个修炼的好苗子,关键是他贼拉能吃苦,有韧劲,每天挥刀九千次,前后十来年的光景,一天不落,他也从来不吭一声,只是默默的一次又一次挥刀。 就他这份坚持,这份心性,这股子劲头,难得! …… 当阿武走出那片老林后,忍不住转身回头。 这是他自上山以来,第一次走出那片老林,密林里没有任何一点标记可以依循,完全是凭着他自己的直觉走出来的,更令人不可思议的是,他竟然走对了方向。 现在,他站立的地方,正是五岁那年,叔叔拉着他的手,第一次进山的那个路口。 十年啦,他居然能一丝不差地记住,阿武简直被自己惊呆了。 他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再次起身时,他早已热泪盈眶,擦干了泪水,阿武一头扎进漫天飞舞的风雪中。 “师父,我走了。” …… 鱼凉屯,白山黑水之地一个极其普通的镇子。 每到大雪封山时,差不多整整一个冬天,人们都无事可做,猫在屋子里过冬,唯一出去热闹的时候,便是到镇子上去赶集,在这里,不但能见到各种稀奇古怪的山货、皮草,还能让人们大饱眼福,看到嘴里叼着大烟袋挺着大胸脯子,走起路来大辫子一甩一甩贼啦带劲儿的大姑娘小媳妇。 不管是五六十岁的糟老头子,还是三四十岁的壮汉,更别提那些十五六岁的半大小子,每当目光停留在那些起伏错落,美不胜收的地方时,都会令他们痴迷流连而无法自拔。 阿武叼着一根糖葫芦,嘴里喀嗤喀嗤咬着,总感觉两只眼睛有些不够使得。 突然,他的肩头被人重重地拍了一巴掌,正当他要发火的时候,一扭脸,看到了两只明亮的黑眸,一张粉脸,不知是大姑娘还是小媳妇的东胡大妞,此刻正站在自己身边,一双明眸忽闪忽闪地望着他。 阿武感觉心中忽然闯进一头小鹿,正怦怦乱撞。 那姑娘呼气如兰,一股诱人的香气幽幽飘向他的鼻端,原先的那股怒火早不知飞到哪去了,而气海处却有一道雄浑气机在奔涌,如脱缰的野马般在奔腾澎湃。 “干……嘛,你……干嘛拍我?” “噗嗤”一声,姑娘被他的磕巴给逗笑了,一双眼睛弯成了一轮月牙。 “小磕巴,你这糖葫芦哪买的,能让姐吃口不?” “谁……你叫谁小磕……巴,我叫阿武,想吃自己买去。” 阿武忽然有些生气,这妞长得不赖,可就是太骄横了,刚一见面就要吃一口,哪有这样的,也不问问人家愿不愿意,老子就不给你吃,馋死你。 “吆,哈哈……看不出来嘛,人不大脾气倒不小,像个小倔驴似的,哈哈……不错,挺有爷们样的,姐喜欢。” 也不知那姑娘是什么脾气,她不怒反笑,手指轻轻勾了一下他的下巴,笑脸如靥,在她身后还跟着一个丫鬟,一个三四十岁的婆子,兴许是早已见惯了自家大小姐的这般做派,也不说劝劝,反倒在一旁有些幸灾乐祸的窃窃私语,又不时对着阿武指指点点,捂嘴偷笑。 这让他很受伤,也很没有面子,自己从小到大还从未受过这种委屈。 阿武的年纪虽小,可好歹是条带把的血性汉子不是,那东胡大妞虽然长得溜光水滑,颇有七八分的姿色,胸前更是有一对能闷得人透不过气来的悠悠大の乳,可她也不能仗着这个,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此明目张胆地调戏自己吖。 这也太他娘的欺负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