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堡子:第九章
1980年,这一年正月里,全国各地大搞生产责任制,包产到户,人人都分上二亩田地,而且能自由的种。自家分的地,想种啥就种啥,一直束住的手脚终于放开了,说实在的,农民早就不想在一个锅里搅稀稠了。新的生活方式将翻开新的一页,这次大改革,人们经于看到希望。人们心里欢呼雀悦,高兴的无以言表。历史的车轮永远向前发展,不会倒退。这些身强力壮的男人们将在生活的舞台上,大现身手,各现其能,没有畏惧和怛怯。各个村都由以前的书记,队长通过开会,抓纸蛋的形式,把各队分开,实行单干。各有各的田地,没人嗦使,这是多好的事。先大川村分成三队,一队是由迁移户和地主户组成,二队全是迁移户,三队全是地主户。地分水地和旱地,水地是平整的川地,旱地是沟里地,和山坡洼地,沟有三大沟,庙儿沟,小马沟,大墓沟。这几个沟都是东山下的沟,东山下的沟地比较平,不陡,坡地多,山上还有平原地,那地比较肥沃,只要老天爷下雨,风调雨顺的话,比水地产的粮食都多,这些原地都是邱老四带领生产队的人平的地,那些年,山地陡,没有路。邱老四抬着架子车到山顶上平地,那时生产队的男人们力气特别多。还有西山地,西山的山比较陡,没有坡地,只有沟地,还有山顶上的平原上地。这些旱地是靠天吃饭,雨水好的一年,一年打下的粮食吃两年。山地,川地,沟地都按人头分地,刚生下的婴儿都有地。农业社的农具,牲囗,都按每户分。邱老大弟兄们多,分了一匹马,有的两家分到一头驴,家口多的分到一头牛,或一匹马,家口小的分到一头驴。像邱老大这么大的家口,就分到一匹马。农业社的手扶拖拉机折成钱分给地主户柳常勇家。他们家人口最多,所以农业社唯一的现代化机器分给地主户,有些人心里不满意,但也没办法,因为他们家有钱。其他人拿不出那么多钱呀。还有农业社的韭菜地,把亲弟兄们的分到一块,弟兄们按人头又分开,自己看着经营,还有大渠边的老柳树,老榆树,地头边的白杨树,都按人口分了。公平,公正的分开了,大搞单干终于结束了。现在人们按下心来做自已想做事,除了营务庄稼外,还想到外面搞个卖买什么的,总之不能让自己闲下来。人们的热情和积极性让人大开眼界。到了“六九”“七九”人们开始坐不住了。这时侯,地还冻实着,每家每户的人们用架子车把粪圈的粪土往自家的地里运。如果“九九”一过,地皮消了,地软的什么也运不进去。这个时侯,路上,川地里拉粪的人特别多,有的套着牲囗拉,有的人自己拉,主要是猪粪,大粪,还有牲口粪,鸡粪,这些农家肥运到地里,庄稼长的好。农家肥上多了,可以不卖化肥。刚“单干”那会,人们还很穷,哪里的钱卖化肥,有些只撒些农家肥就好,家里条件宽裕的,卖上一两袋化肥。如果农家肥配上化肥,庄稼长的没得说,绿茵茵的,各种庄稼的叶孑是深绿色,长式旺盛。肥料不足的,到地头一看,现显的,粮食长的黄茸茸的,没精气,茸拉着头。农业社一散伙,农场也跟着散伙了,农场的地分给本地的农民,邱老大在农场工作也就罢了,所以邱老大在家一门心思的搞农业,专注营务他的十几亩水田,还有旱田,如果把庄稼营务好,吃饱肚孑肯定没问题。他这几年在农场经营了多年的庄稼和牲畜,在这方面还是有经验的,而且人也特别的勤快,干啥都有信心。“九九”一过,气温回暖,土地完全解冻。川道里,向阳的坡地上,青草的嫩芽顶破潮湿的地皮,远运望去是一片鲜黄嫩绿的颜色,大渠边的老柳树,枝干巳经泛绿,枝条抽出嫩黄的芽子,温暖春天真来啦!邱老大每天转到地里,看一看,地的消透情况,看地松软了,消透了,而且地皮干燥了,不粘脚了,播种的时侯到了。这时侯,川地里,热闹很呀!人流涌动,吆喝着牲口,拉着犁,开始先种麦子了,温和的太阳照耀着大地,那青草和泥土的芳香叫人陶醉。孩童们在公路上,水渠里,田硬上追逐打闹,挖辣辣,找曲曲,抓石子,玩的那样开心,眼前的一切都是欣欣向荣的景象,充满朝气和活力。大面积的春耕巳经开始,所有人忙做一团。多少年来,人们一直习惯了在一块的劳动。可现在一家人在自家地劳动,感到陌生,又新奇,但是心里特别激动。放眼望去,人们的主动性,积极性很明鲜的体现出来。从今往后,生活的好坏掌握在自己手里,谁如果耍奸溜滑不干活,光景过不去,自己的穷苦自己受,没人管你的闲事,自己经营自己家业。路边聊闲话的人也少了,人们一头扎进田里,没命了干,而且要营务好,一家比一家心强。田里只准长庄稼,不准长草,连田梗都锄的干净的很。整日在阳坡洼里晒太阳的老汉们都有营生。整天,手里提着筐子,笼子在满川道里转悠,给猪呀,羊,牲口们拔草。啊呀,这世道真大变样了,没有闲人啦。邱老大一大家子,一匹马,一个犁,轮流着种。先给邱老奶家种,邱老大一手抓看犁把,一手拿着鞭子吆喝牲口,高香香在后面,紧跟着,手里揣着盆子撒化肥。邱老四拿着铁锨扬粪。陈玉美和几个娃手里提着刨子敲土疙瘩。六娃和秀秀两人拉着一片耱,邱老五站在耱上面。刚犁的地湿漉漉的,耱过去,地耱平了,土疙瘩也耱碎、耱细了。橹是下种子的农具,前面两个人拉着橹,后面一个人抓着橹把,手里摇着把种子下到地里。啊呀,这道川里到处都是热火朝天的景象。远处犁地的人们,有唱大戏的,有唱信天游的,声音那么大,省怕人听不见。小娃们抢着在犁过的地里找龙葩,龙葩是一种植物,根是红色的,能吃,味甘甜,水多。春天的时侯,把根挖出来特别甜,长老不能吃。中午,人们活干乏了,坐在田里的梗子上吃干粮。跟前种地的,姓张的,姓柳的,姓曹的,都走过来凑热闹。说说闲话,闲聊几句。张老三说:“邱大哥,你把地耱的这么细,这么松软,你是在绣花,还是在种地呢?种的这么扎实,今年的肚子能吃饱,还能天天吃上白面馍喽。”邱老大笑着说:“是啊,能不这么干吗,现在自己的粮田,自己想算的种,农民就是靠着几亩粮田养家,如果不细致的种,能吃上白面馍吗?你现在懒着不干活,死肚子搭在南墙上都没人管。好好干,我坚信,过不了两年,温饱问题肯定能解决”。人们的脸上洋溢着欢乐和幸福的笑容,都笑容满面的款款闲谈。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信心和希望。邱老大站起来,拍了拍张老三的肩膀说:“老三兄弟,好好干,白面馍天天能吃上,而且还有剩余的。”张老三说:“邱大哥,高粱面馍吃得人们屎都拉不出喽”。大家哈哈的大笑着,起身又开始干活,各就各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