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只有9点，但是冬天的夜，即使有一路的橘色灯光相衬，风卷起满地的血红的枫叶时，闻起来还是一股凉意。 煦妍不禁打了个寒战，差点打出个喷嚏，不满地说： “可惜了，还打算回城周末去看看染色地枫林湾，不像枫叶都已经落了。想看得明年了。” 柟晟拉起她得一只手，揣进大衣口袋里暖着，冲她笑笑说： “那么想看，明年我陪你一起去看。枫叶落了，还可以赏另一种叶子。” 煦妍抬眼看着柟晟，正好将他满眼得温柔落在眼力，不禁羞涩地边问边低下头： “哪种？” 柟晟带着煦妍停在一颗笔直地行道树边，环过煦妍地腰，指了指上面，说道： “好看吗？” 煦妍听话抬头，只见满眼金灿灿如云地摇曳在头顶地树枝上—— 是了，枫树落了叶，现在时看银杏叶的好时节。 煦妍没注意到，柟晟已经不动神色地乘着她观赏金叶时将她揽在怀中。 当鼻尖对着鼻尖时，只听柟晟地话包围着她： “周末我带你去那边地苍梧绿园露营，在银杏树下......” 煦妍皮了一下，接话道： “摆个摊，卖卖泡泡起、风筝和果汁矿泉水吗？” 柟晟接茬： “主意不错。我还有个帐篷，咱俩还能组个套圈、整个飞镖游戏啥的，补贴点家用。” 煦妍娇谌道： “补贴什么家用啊，谁和你一家？” 柟晟笑得更开心了： “咱俩一起摆摊，当然咱俩是一家啊！” 煦妍锤了柟晟肩头一下，钻出包围圈，快步向前： “你还带我去那个“好地方”吗？再不去，我就回家了！” 柟晟长腿迈出，轻松跟上煦妍的步伐。 他佯装无奈地叹了口起，看着煦妍。 煦妍被他看得，不禁又笑起来。 就这样闹着，转过公司东侧地一个路口，向南二百米，就到了柟晟嘴里说的“好地方”——云城老字号“味芳楼”。 这让煦妍很惊讶。 没想到柟昇会带她来这种小店。 不过虽是小店，却窗明几净，灯火通明，十几张方桌摆放整齐，有一种老字号特有的体面和氛围。 开放式灶间热气腾腾，面点的香气散布在真个厅堂中，闻起来很勾人。 柟昇看着像是很熟悉这里的样子。 他领着煦妍到进门右手边固定的洗手池处，洗手。 又给煦妍抽了餐巾纸擦手。 带着煦妍到里面的，能避开门口寒风的一张古朴的黑色方桌坐下。脱下厚重的外套，折叠好放在空的凳子上。 “来过吗？”柟昇问。 “好像来过，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不记得了。”煦妍笑了笑，毕竟她在认识柟昇之前，别说进店吃饭了，整个就是个家和单位两点一线，上班、加班规律性特别强的工作狂。 “你是来过，忘了了啊？”柟昇笑了，取了筷子、碟子、碗，给煦妍置办齐一套。 这个店，是自助式的服务。 两个人商量着来了一笼鸡汁汤包、一碗鱼汤面和两块千层油糕。 因为夜已经深了，店里只有他们这一对客户，虽然还有灶间的两个大妈扯着嗓门一边聊天说着还有一个小时就打样，一边在做汤下面，但是煦妍觉得这店里还是冷清，就像被他俩包场了一样。 煦妍看柟昇看着他笑的表情，又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她没话找话地提到今天看的卷宗，想问问柟昇的想法。 柟昇道： “你可真敬业，全天时间都钉在工作上。” 边说边指纹识辨，刷开手机的新闻页，找了个题为《重新创业8个月还完260万元》的视频给煦妍看，并说道： “我最近关注这个人的项目，她和那位240万欠款的客户，处境差不多，但是这个人没有他那么逊，人家从路边摊又开始创业了。” 煦妍接过来看了一边。 的确，缺的不是方法，还是意志和决心。 煦妍说道： “这两个人还是又所不同的，我们的客户，他的240万元债务，没人帮他解套，他没办法轻松上阵，重新创业。而手机视频里这个，之前行情好的时候，用父母的房子卖了还债，解决了催款的问题。处境还是不同啊。一个亲人们都不帮了，一个至少还有父母的爱作为支撑。” 柟昇怕她伤感，不禁伸手轻轻地抚上她的背，轻轻拍了两下。 煦妍这时上身衬衫外面只穿着一件浅紫色菱格装花纹学院分风的毛衣。 柟昇修长有力的手浮在煦妍窄窄的后背上，可以感觉到女孩子后背特有的纤薄感和两胛间浅浅的凹陷。 柟昇忽然想伸手顺势搂住她，可是顿了一下又把手收回到桌面。 煦妍淡然地看着他，也没有说话。 这时大妈吆喝了一声：“25号的汤包好了。” 柟昇起身去拿，回来还带回来个茶叶蛋： “店家赠送的。” 煦妍说：“我想吃。” 柟昇听了很开心，剥了壳，只留捏鸡蛋的两个手指间的一点点蛋壳没有去掉。 他将茶叶蛋低到煦妍眼前。 煦妍没有接，而是直接就这他的手，张嘴吃了一口，又用手轻轻捂住唇边的蛋黄，发出一小声满意的笑声： “好吃，好像我小时候吃过的味道。” 柟昇眼睛清亮清亮地问：“很熟悉吗？谁给你吃的？” 煦妍回忆道：“很久很久了吧，都不记得是几岁了，好像是我母亲喂我吃的，也是这样剥了壳。” 柟昇眼神暗淡了一点。 煦妍又说道： “记得她当时好像只分了一半给我，我还问了一句，另一半呢？” 柟昇听了，眼睛忽然又睁大了，显出期待的目光。 煦妍从回忆的神情中回头，笑了笑，说“只记得这么多。” 柟昇点点头，夹了一个鸡汁汤包给煦妍。 煦妍想起回城路上刷到的一个视频，讲的是某个大明星，之前为了躲避小三的纠缠，直接在给小三分手费时录了视频，起诉小三到法院，以勒索罪的名义，关了小三好几年的事儿。 她不禁和柟昇提起来这事儿，说道： “你当时不知道在不在看没看到这个新闻，网上就有个梗，说“谈恋爱吗，坐牢的那种”。” 柟昇认真的听着，没有说话。 煦妍又说，这个大明星是同行另一个经理的客户，不过最近倒霉得很，被自己的制片人坑了，导致大明星自己的工作是破产了，被执行了很多资产，所有财富也是灰飞烟灭。 “所以男人不要对女人这么狠。”柟昇笑了笑，又取了鱼汤面回来，仔细地给煦妍盛了一碗。 煦妍又问他：“你会对其他女人这样吗？” 柟昇看了看说道： “不会，我没有其他女人，只有你。” 煦妍转过脸去，低头喝了一口鱼汤。 柟昇低头轻声问她：“我的感情都在碗里了。” 煦妍不禁笑了，还差点呛了一口。 柟昇又伸手，帮她抚抚背，看着她难为情的样子，开心地浓密的睫毛翻飞。 他问：“滋味怎么样？” 本来以为煦妍会羞于开口，没想到煦妍抬头，定定的看着他，说道： “嗯，很甜。” 柟昇不禁也红了脸。 这时附近打扫餐桌的大妈，听了不可思议地说： “咱这鱼汤都是咸的鲜的，还第一次听说是甜的，这小两口说话就是好听。” 煦妍没眼看柟昇的表情，整个脸低下去吸鱼汤了。 柟昇抚在煦妍背上的手，终于揽住煦妍的肩头。 煦妍感觉他把额头抵在自己的肩上。 煦妍本来想推开他，却忽然听他在自己耳畔边说： “我喜欢你，绝不会变心，会一直跟着你。” 就是煦妍也没有想到，她的感情，就这样随着这一碗鱼汤和四个字的表白，在今夜真正落在了这个刚认识几个月的男人身上。 煦妍想，怕是要落一辈子了吧。 没想到她一边想着，一边也说出来了： “一辈子。” 柟昇有些激动地搂紧她，也随她说： “一辈子。“ 煦妍用手遮住了眼睛，好像要遮住满脸通红的窘态。 可是不到几秒，她就释然了，轻轻地推开柟昇，说道： “旁边还有人看着呢。” 这些大妈可不是天天没事儿就嗑往来客人的CP新闻么？这家店以后还能不能来了？ 然后煦妍又说： “你今天这会儿夜里说的话，也保证不了将来。太阳一晒，一场雨后，说不定又是另一番心情。你先别辩解。我不是逢场作戏的人，我虽然有些钟意你，但是又不太相信感情。” 柟昇说：“我明白你的想法。” 煦妍虚了他一眼：“你怎么会明白，你不明白。” 柟昇说：“你是真爱一个人就全扑上去，可是如果这个人不值得了，你也就放弃了，永远不会回头。” 煦妍定定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柟昇继续说：“你放心，我明白自己的心意，不是胡来的。我找你也找了15年了。” 煦妍心想，前面的话都还正常，15年了说得有些油了。 那些老光棍说自己找媳妇找了50年的，不是也大有人在么？ 煦妍就说：“你知道我之前谈过一次，没成。那时我就笃定一件事。” 柟昇靠近她的脸，好奇地看着她，就像一直眼睛大大的金渐层仙气猫咪，神情真是纯真又撩人。 煦妍咽了咽口水，还是决心把这话说出来： “在结婚之前，那个不行。” 柟昇没想到煦妍的脑回路这么短路，前一秒还在表白，后一秒就提到了“那个”。 瞬间就有点蒙的表情，之后是淡淡的红晕又浮在脸上。 他说：“我知道。” 煦妍又试探地说：“所以我之前没有.......” 柟昇小声说道：“这个我也知道。” 煦妍就奇怪了，她这事情秘密的很，没和几个朋友讲过。 即使是方尔汮那个大魔头，总不至于到处宣扬没和女朋友“那个过吧”，对他的魅力值还是很有影响的。 毕竟网上一堆的女友粉，天天哭着喊着要给他生猴子，如果知道他的前女友还不愿意，会不会不但手撕，还得把煦妍生煎了了事。 觉得这种纠结小心眼的女人，根本不配和他们的绝世美男国名老公谈恋爱。 煦妍看柟昇不说话，心想是不是自己刚才太突兀了，加了一句： “其他的，看你表现......” 说着，趁着大妈们整理灶台，无人关注他们了，揽过柟昇的脖子，吻了一下他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