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隔数公里以外的高楼，寥寥亮着几盏灯却是整个天都大学最庄严的建筑。 建筑坐落在天都大学内最高的山坡上，红色的外墙在夜幕下还略显神秘。 就宛如凝结的血液一般。 教务处十四层，生物系。唐晗坐在办公室里，轻轻敲着桌面。片刻后她似乎是有些不耐烦，右手拂过手环，将手环的屏幕投射在面前的屏幕上。 她拨出一个号码，响了很久对方才接通。 唐晗的语气不耐烦，“情况怎么样了？” 对方的声音很沉闷，似乎是刻意使用了变声器，“灰色的候鸟在夜空盘旋，追逐者持弩箭散射，候鸟尖叫着坠落。” 唐晗压着自己的声音，“说人话。” 又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就是说无人机被对方击毁了，无一幸免。” 前一个声音打断了他，“候鸟仍旧坚强，拖着残躯返航。” 清脆的声音恍然大悟，“就是说还有一两架幸存下来了。” 唐晗止不住地摇头。当初天都大学究竟是发了什么神经，请来这两个机械师做生物实验室的警戒。 据说是警署能请到的最好的机械师，可越是与他们交流，自己的精神就越是狂躁。 一个不说人话，一个只会翻译不会操纵机械，两个人还缺一不可。 唐晗起身，“折损费用你们计算后发给天都大学的财务处吧，之后还要多请你们帮忙。” 沉闷的声音，“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是雇佣兵应尽的职责。” 清脆的声音，“他说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唐晗的声音，“这句不用翻译，这句我听得懂。” 挂断电话，唐晗思虑片刻后从桌上起身，拨通了另一个电话。 “喂？你在生物实验室么？我马上过去。” 随意掩上办公室的门，她迅速离开了天都大学教务处。唐晗早就收到了天都日报社的访谈邀请，但也只能避而不见。如果接受访谈，在记者的逼问之下，多说只会多错。 天都大学生物系实验室。 整个实验室一共有六层，地下还有一层冷库。夜幕中的实验室静谧异常，没有一扇窗户亮着灯光。这对于一个顶尖大学的实验室来说，实属不正常。 实验室外停着几辆运输卡车，这些车的车身又宽又长，车身上还贴着“冷藏请勿靠近”的标识，它们是是密封的仓储车。 早在这个暑假开始时，唐晗便封闭了生物实验室，不让任何人进入做实验，哪怕是生物系讲师也不行。 唐晗走近实验室。如果侧起耳朵听，实验室周围除了聒噪的蝉鸣和夏日的晚风，还能细微听到无人机振翅的嗡嗡声。不远处的监控探头也仿佛预警般，向着唐晗的方向聚焦。 唐晗刷手环进入了实验室，一股冷风从实验室内吹出。她似乎是习惯了这种温度，裹好自己的衣服便向里走去。 整个实验室毫无声音，只有唐晗的脚步声。电梯上只有三个按钮，但唐晗熟练地在电梯角落刷了手环，然后连点两下“3”。 3+3＝6 她顺着电梯上了六层，当电梯门开启的时候，有三四个人正站在走廊中。这些人穿着白大褂，带着口罩和帽子，有些人还带着护目镜。 这些人是专业的研究员。 唐晗发问，“怎么样？” “没有任何损失。”其中一个男性研究员回答到。 “给我看看监控。” “被毁了，我不知道对方是谁，一夜之间做到了删除监控、开锁和击毁无人机所有的事。”这个人略微遗憾，“如果是一个组织的话，他们一定是早就做好了计划。如果是一个人……应该不会一个人就做到了这些吧。” “巧了，对方的黑客还真是一个人。” 唐晗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太久，一边向走廊深处走一边继续说到，“实验怎么样？” “老样子，没有成功过。”研究员质疑到，“真的能成功么？不会只是骗取经费的一种手段吧？” 唐晗止步，用手指着这名研究员，“注意你的言辞！如果实验的目的是骗取天都市的经费，那你同样有罪！” 研究员低头不敢再看唐晗。 她从另一个研究员手里接过白色实验服，戴上口罩和护目镜，走进其中一间房间。房间装潢简单，几个帘子隔开了大部分区域，不设窗户。 房间中央靠里的位置摆着一个巨大的冷柜，房间里还放着几张医护床，床上安静地躺着几个……人！ 那些人赤身裸体，没有一点知觉，仿佛死了一样。他们只有呼吸，但是在没有任何束缚的情况下，身体却没有任何挣扎。他们呼出的气体如同白雾一样，显然这些人体是从冷柜中刚取出不久。 房间里就如同朱永望来时一样，里面有很多毫无知觉的人！ 唐晗皱眉，“开个灯，开个灯！你们不觉得暗么？” 无影灯开启，这些人的面貌表情都能看的一清二楚。最近的人体是一名女性，唐晗将手扶在她的身上， “这个实验体的基本信息？” 身后的一名女性实验员一愣，然后迅速走到房间里一个不起眼的柜子处，手忙脚乱地翻找起来。唐晗见到这种情景，眉头皱的更深了。 “这个实验体是谁负责的？” 那名实验员抬头答道，“是、是我……” “呵。”唐晗不满地喷出鼻音，“这就是你对待自己实验的态度？” 这实验员低下头，似乎专心翻找柜子中的材料。几秒后她才抬头说到，“找到了！实验体1387号，生命十七天五个小时……六个小时……生命体征是……” “不必了。”唐晗打断了她的话，“赶紧放回冷柜搬走吧。” 女研究员连忙低头，嘴里小声回答了“是”。 这时，男性研究员领着一个瘦弱的工人走进房间，工人身后还跟着四个壮硕的搬运机器人。 唐晗回头看一眼工人说到，“那你们就帮着搬吧，先搬去港湾区，到那里再给我打电话，我找人接应你们。” 男性研究员疑惑，“您不跟着我们一起去？” 唐晗瞪了他一眼，研究员知趣地闭上嘴。 研究员将人体推入冷柜，四个搬运机器人缓慢抬起冷柜，有条不紊地搭着电梯下楼。 走廊里还有四五个房间，留下的研究员热火朝天收拾起来。唐晗连手也不动，站在走廊里冷漠地看着整层楼。 当她知道朱永望已经来到天都大学的时候，她就意识到必须要搬家了。天都日报派记者过来，显然是不满之前自己的搪塞，要来调查真相。只是她没想到这么快，朱永望连同雪莉一起，第一天晚上就破解了门禁系统，摸黑进入了实验室。 雪莉毁掉监控探头，屏蔽感应系统，随后朱永望开门拍照……要不是那两名机械师透过游荡的无人机发现了他们，还真就让他们全身而退了。 幸好他们的失误给足了时间，自己还能及时联络实验的接收方，将这些人体一股脑运过去。 看着冷库一个一个搬离，唐晗独自乘坐电梯离开了实验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