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偌大个城市竟没个去处。 白裙少女骑在他脖子上摇摇晃晃。 不重也不热，攸郁便任由她去。 不久，少女飘然落下，与他并肩走。 她说：“我们去约会吧。” …… 白裙少女给出很多理由，比如“反正很闲，陪我一下又怎么样嘛”，“还能增加经验，对写作肯定有帮助的”，“因为我是爱神，也想体验一下恋爱的感受，约会就是最好的方法”…… 谁知道攸郁根本没怎么犹豫就点头答应这一提案。 她马上神采奕奕开始安排。 “那我们先分开，在图书馆门口碰面。” 他理解不了：“为什么？现在不就已经碰面了。” “啧啧，“辗转反侧终于到了约定的日子”这种约会前的期待和忐忑，在见面的那一刻会化作幸福……见面也是约会中重要的一环哦，哥哥。”她说的头头是道，“精心挑选的衣服，希望被注意到的小首饰和香水，还有……” 他说：“反正你到时候也还是穿着白裙。” “……”少女看着他，嘟起嘴眼泪汪汪。 攸郁心知说错话，匆匆道：“我先出发了，图书馆门口等你。”然后快步逃离。 …… 五分钟后。 一片云彩飘过，挡住太阳，给了他片刻的阴凉。 图书馆前人来人往，有人行色匆匆，有人表情淡漠，保安站在遮阳伞下，悠闲地望着汗流浃背的攸郁。 他四处看，不见白裙少女踪影。 “生气了么。” 局促不安时，熟悉的声音终于传来。 “攸郁哥哥！”少女在阳光下笑靥如花，纯白的裙摆摇曳，小跑向他。 乌黑的长发衬得肌肤更晶莹透彻，灵动的眸子如月弯弯，笑意似秋水溢出。 天气太热，攸郁咽了咽口水。 她抬头看他，柔和道：“久等啦。” 他久违的躲开她的视线，说：“没有。” “我们走吧。”少女抱住他的手臂，“今天剩下的时间可得完全利用。” 攸郁被她拽着走，姿势奇怪，但路人却没有投来奇怪的目光，稍稍安心。 他问：“要去哪里？” “哼哼，我就知道哥哥没有准备。”她脚步轻快，“暂时不告诉你，但是就放心交给我吧。” …… 路过了学校，下课铃声传到校外；经过了花店，花香飘到身边；路上迎面跑来一只小狗，呼哧呼哧吐着舌头绕圈。 小跑一路，他气喘吁吁：“我，我们休息一会儿。” 白裙少女陡然停下，微微蹙眉：“哥哥你是男生吧，太扫兴了。” 已经被她牵着跑了差不多一公里，刚开始还可能有些浪漫的调调，经不住这么消耗啊。 他汗流浃背，问：“到底要去哪里，透漏一下。我看看还能不能坚持。” “好吧……”她鼓起嘴，不情愿道：“唉，其实是水族馆。” 攸郁眼皮一颤，还好问了！ “一个靠近城东一个在城中，水族馆离图书馆少说有八公里啊。” 她歪头：“可能…吧？没事的，按照我们现在的速度，很快就能到的。” 攸郁捂脸，你是没事，我在这大太阳下可坚持不了那么久。 他尽量扯出一个笑脸，提议道：“我们打车吧，好不好？” …… 出租车上。 攸郁吹着冷气好受许多，白裙少女坐在靠窗的位置鼓起嘴生闷气。 他心中愧疚，可一想到这家伙打算拉着自己顶着大太阳跑近十公里，那点愧疚就烟消云散。 刚才在便利店，想从夏树那边获取一些情报，小心翼翼的说了不少话，没什么实质的收获，也是意料之中。 海洋水族馆到了。 入口处人不多，攸郁路过售票处，透过窗口看到里边人打着哈欠。 然后在自助售票机前操作 两人，学生票…… 白裙少女扯他袖子，他恍然，改成一张。 取票后顺利进入。 她兴奋地跑到前边，光线暗淡下来，周边数个水槽发出莹莹水光，她很快发现一只小丑鱼，将脸贴到玻璃上，瞪大眼睛。没看多久，又被边上灯光下的发光水母吸引视线。 攸郁是第一次来，首先幽暗的环境和清凉的空气就很让他受用。 来到少女身边，正好一群水母呼哧呼哧游过，一开一合慢慢悠悠。 是没见过的景色，他凑上前去细细观察。谁知白裙少女已经看腻了这边，说：“哥哥我们赶快去那个“海底隧道”。” “不用那么着急。”他换了一个水槽看，攸悠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时间多的是。 “嗯…”她眨眨眼，“说的也是。” 逛到深处，一块巨大的亚克力板玻璃墙出现在视野中，对比其中游曳的鲸鱼，几个站在下边的游客显得身形渺小。 两人走近， 沙丁鱼群在眼前倏的划过，不断变幻着阵型和方向。 活力却静谧，就像深海。 攸郁注意到边上放置着不少帐篷，看来是提供过夜服务。如此环境，情侣或者家人来的话确实不错。 他转头望向白裙少女，她安安静静看着鱼群，蓝色的光映到眼中，似流萤。 “走吧，去隧道。”她说。 “嗯。” 少女自然地牵起攸郁的手，边走边得意道：“没来错吧？” “没来错。”他老实回答。 刚才脑海里涌现出不少画面，顺便连相应的文字和情节都一并出现。这就是独属于作家的“文思泉涌”“触景生情”了。 来到海底隧道，不愧是让她心心念念的地儿。虽然里边的鱼群和之前见到的大差不差，可震撼的程度完全不同，那数十米的鲸鲨无声息的从头顶游过，人类基因里对巨物的崇拜或畏惧就不受控的油然而生。 隔着玻璃置身数万只鱼类中，滋味难以形容。 …… 水族馆很大，穿过隧道后却是些卖纪念品的商铺和餐厅，这种陡然回到人类社会的落差不是什么好的体验。 攸郁拿出手机，已经快三点。 白裙少女心情不错，但还是觉得美中不足：“感觉只是单纯来玩了，不像约会。” “我倒觉得还不错。” “哥哥要是觉得满意那就好。”她说，“还有时间，继续约会！” 他打开短信，没有新消息，于是放回兜里：“你还有接下来的计划？” “现在想。” “……”攸郁提议，“先去餐厅坐一会儿吧，正好这个点没什么人。” “好。” 水族馆游乐园这些娱乐设施里的食物，味道不会好到哪里去的，不买为妙。 但是架不住服务员一而再再而三的上前推销，他捏着鼻子点了一份芭菲。 白裙少女突然叹了一口气。 他问：“怎么了？” 她低落道：“约会里的男女不是也会一起吃饭嘛，吃甜品的时候互相“啊”的喂对方，然后用两根吸管喝一杯饮料……我都做不了！” “……”攸郁不知说什么好。 白裙少女自言自语：“只好在其它地方找补回来。” 她思索，一拍手：“想到了！等下我们去坐摩天轮，看日落。” 说完一脸期待的看向某人，他点头答应。 休息了二十分钟，腻甜的芭菲只吃掉一半多，秉持着不浪费的原则，他硬着头皮扒拉了几口然后起身走人。 少女不想在走路，浮起坐到攸郁脖子上。 “时间还早，没有日落，那就先坐过山车。”她盘算，“然后再去鬼屋，哥哥是男生就应该去玩一些男生该玩的东西……那之后就是射击了……” 越靠近水族馆出口，微妙的“簌簌”声音就越来越清晰。发酵着的坏预感终于成真。 …… 暴雨倾盆，水花在地面飞溅一片。 明明一个小时前还是朗朗晴天，夏天的阴晴不定体现的淋漓尽致。 雨阻挡了一些人的归家路，也阻挡了他们去往游乐园的路。 这种程度的雨大多数设施都是不会开放。白裙少女意识到这一点，一声不吭。 看不到她的表情，攸郁拿出手机想看天气，看什么时候雨停。 才刚打开屏幕，一条消息跃动闪出。 【老哥来接我，我在上次的车站】 …… “是攸悠。”他将手机抬高，让她看到。 白裙少女沉默一会，笑道：“愣着做什么，去接攸悠啊。” “她自己打车回去也是一样的。” “啧啧。”少女摇头，“怎么会一样呐，哥哥你好歹是爱神的哥哥啊，得开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