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课的第二天。 攸郁心情复杂，总感觉不是很想见到公羊言。 教室里还没人来。他坐到位子上做题，有些心不在焉。 陆续的有人进来，公羊言也到了，一如既往的棕色单马尾，一如既往的耀眼到刺眼。 她熟门熟路的坐到攸郁旁边。 他悄悄瞥了一眼，没说什么。 公羊言出乎意料的没有过来搭话，老老实实的将习题册拿出来看，一副认真学习的样子。 他松了口气。 不一会儿，拿着茶杯的小老头步入教室。他先把书本和杯子放到桌上，然后扫视下方，很快发现了公羊言，他于是说：“看来都到了。” 众人笑，公羊言不言不语。 讲课开始，不得不说小老头在讲题这方面确实深入浅出，精辟易懂。 很快上半节课结束。 攸郁伸了个懒腰，受益匪浅，期末考试上的题型差不多弄懂，回去再做些类似的题型就行了。 余光看到公羊言，她还在埋头写题。 表情专注，眉头微皱，下意识的嘟着嘴唇，大概是遇到了搞不懂的问题。 与平时给人的印象不同，安安静静像个女孩子。 “攸郁，教我。”她突然抬头看他。 攸郁赶快收回视线，缓口气，说：“去问老师更好。” “不要。” 他推脱：“我也不是很有把握，可能会说错。” 她只是说：“教我。”面无表情。 “……” 攸郁不知道继续拒绝下去会发生什么，他也不想去尝试。 “哪一题？” 公羊言见他妥协，将椅子挪过去，拿起卷子放到他桌上，手指指向一道题说：“这个。” 清香传来，攸郁往外移了移。 他用一只手悄悄捂住胸口，想让怦怦跳的心脏平缓下来，看那题目，是关于圆锥曲线。 说来巧合，攸郁刚刚将这题弄懂，这下正好还能检验一下自己有没有彻底掌握。 他整理思路，拿起笔，边写边讲。 “这条直线与这个双曲线有两个不同的交点，他们的表达式已经给出来了，就先求离心率……求好之后，再算这边的取值范围……” 公羊言时不时插问几句，攸郁耐心解答，他讲着讲着竟也发现几处可以优化算法的地方，便加以改正…… “……这题就算出来了。”他放下笔，长出一口气，应该没出错。 公羊言点头：“懂了。” 攸郁眨着眼睛，突然觉得哪里不对。 课间休息好像只有五分钟吧，刚刚讲题的时间肯定是不止五分钟的…… 他猛然抬头，那小老头边喝茶边望着他们，周围同学则玩味的也看向这边。 攸郁脸有些发烫赶快低头，用手肘推了推凑到自己身边、还沉浸在题目里的公羊言“上课了，快回去。” 她抬起头一脸茫然，后知后觉“哦”了一声，拖着椅子回到自己桌前。 小老头咳两声清了清嗓子，说：“同学互帮互助成绩才能提高，好事。” 接下来的半节课则是考卷上题目的衍生，也讲高一学的比较难的知识点。 公羊言聚精会神，小老头很是欣慰。 …… 下课时间到。 攸郁快速收好东西要离开。 公羊言眼疾手快拽住他的手臂。 真是，熟悉的剧情。 她说：“等一下再走。” 他不情愿：“又怎么了？” “还有几道题没懂。” “问老师去。” “不要。” “……”攸郁叹气，“等下还要上地理课啊。” “在那之前，教我。”公羊言坚持。 这个人是这么爱学习的人吗？要是有这种热情也不至于两门挂科吧？他心中吐槽。 她又说：“你昨天答应过不能无视我的。” “不无视”和“无条件答应”是不一样的——他很想这么说。 只是，看着公羊言认真的表情又说不出口。 “好吧。”他再次妥协。 如此这般，两人开始研究起数学题，好在公羊言不会的都是上课提到过的题目，攸郁基本上都会。她也不笨，节奏不那么快的话，很快就能理解。 攸郁始终留着些注意力在时间上，离地理课还有八分钟左右的时候，正好讲完一道题，他站起身说：“差不多了。” 公羊言还在看题。 他也不再说话，准备轻声离开，走到门口时，突然被叫住。 “小郁！谢谢啦！明天见。”她笑着招手。 攸郁无言以对，“小郁”是叫自己？这辈子没听过的称呼，除了别扭还是别扭。 “明天见。” 公羊言表情一变：“谁明天见？” 他只得重新说：“明天见，小言。” “……”小言同学闻言却愣神一秒，然后才回应，“啊…嗯。” 自己也觉得怪就别让我说啊！攸郁转身就走。 她傻站在那儿，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 突然手机铃声响起，是陆小姬。 她接起电话。 “小言你有去补习吧？不会在偷懒吧？”陆小姬语气严厉。 “当然当然，放心放心。” “那最好。你可别补考也不过啊……说真的。” “肯定能过的啦。”公羊言信誓旦旦。 “你期末考试前也是这么说的。” “是吗，嘿嘿。” “你总是这样子……”陆小姬还要抱怨却被打断。 “其实地理课要开始了，不说了姬姬。” 然后手机里传来忙音。 陆小姬深深叹气，只得也挂断电话。 …… 攸郁这边，刚出校园，也接到了电话。 是攸悠。 “老哥你课上完了吧？” “是。” “现在来花城。” “不…为什么。”他把差点脱口而出的“不要”咽回肚子。 攸悠道：“说来话长。” 攸郁说：“长话短说。” “……你钥匙在我这。” 他闻言心感不妙，赶快伸手在包里一阵摸索，果然没找到家门的钥匙。 “你什么时候拿走的！？” 攸悠语气里带有一丝微不可察的歉意：“今早走的急，没找到我的钥匙放哪了，只好暂时拿你的。” “可是我比你先回家啊。” “都说了走的急嘛……没想那么多。” 攸郁忽然意识到什么，问：“你是怎么知道我钥匙放哪里的？” “别管那么多了，总之你先到花城来。”攸悠那边传来一阵嘈杂，她匆匆道：“我还有事先挂了，你快来。” “嘟-嘟-”只剩忙音。 真是……攸郁感觉自己总是被人牵着鼻子走。 他警惕起来，这可不行。 于是发信息给自家妹妹，语气略显强硬【不去，你的错误你来买单，今天提前回来别让我等太久】 希望她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但想也知道会事与愿违，攸悠的消息接踵而至。 【确实是我的错误】 【但是你是我哥嘛/(o)/~~】 【你不惯着我谁惯着我啊】 【啊啊，还有柏叶来着】 【老哥你要是不来取的话，我今天可就不回去了】 【正好想去叶子家住一晚】 【那就这样，拜拜ヾ(??“)o】 攸郁忍住没有摔手机。 这家伙性格也太恶劣了吧！到底像谁啊？ 怒火中烧，他快速按着手机 【随便你，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我不可能去】 发出没多久，“滴滴”来了回信。 【哥哥，我是柏叶】 【攸悠是闹别扭才说的，不要生气】 【我会劝她早些回去的】 【其实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希望哥哥能来花城看看，上次我去打扰了许久，这次哥哥来的话一定好好接待】 …… 攸郁沉默了，火气消了大半。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 “是天使无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