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级群里，许诺发了一个总汇表。 攸郁打开，根据自己的学号查询各科成绩。 他倒是没多紧张。 “地理68分，及格了。平均分是69，可惜。” “历史，67分，平均分是70。又没到啊……” “国语应该没什么问题，嗯，138分，平均分111。安全。” 一路对照看下来，都及格了，有几门就算没达到平均分也差不太多。 攸郁深呼吸，只剩下数学了。 他点开。 “91分，压线及格吗……平均分是，112！？”他感叹，“我们班平均分怎么这么高。” 只能说不愧是A班吗。 白裙少女注意到他脸色变化，喊了声：“哥哥？” “没事。”攸郁说。 说实话他对这次的结果还算满意，至少全部及格了。 他当然记得许诺对自己的要求是全部达到班级平均分，不然就要双倍偿还那次迟到的代价。 但是，“应该不至于吧。”他安慰自己。 肚子咕咕叫，中午了，吃点东西吧。 攸郁趁着自己今天兴致比较高，打算动手做个午餐。 他打开冰箱，前几天攸悠出去采购了不少食材。 “做什么菜呢。” 白裙少女趴在沙发上歪头好奇地看向这边。 攸郁右手握拳敲左手，有主意了。 前几天查资料的时候读了一本名叫《清馋食记》的料理书，讲古法烹饪。 其中一段：人间烟火，最浓在灶社。鲜鲫银丝脍，香芹碧涧羹，河鲜与素食搭配，是为“清”欢，是为人间至味。 一段故事，讲了一道菜，是用新鲜鲫鱼与芹菜做成，最适合春夏正午配清酒，滋味妙极。 攸郁取出一条鲫鱼，摩拳擦掌磨刀霍霍。好久没做过这种大菜，有些紧张。 …… 手忙脚乱，满头大汗。 整整一个小时，菜品终于完成。 他看着满地水渍和杂乱的厨桌，苦笑摇头，下次不做了。 鲫鱼，豆腐，葱，和切成末的芹菜，合在一盘里，清清白白。 “这么一来最好配上一碗阳春面，再来点清酒……” 算了，不至于。 攸郁闻到香气，鲜美诱人。 但他却若有所思的站在原地没有动作。 不知何时来到他身边的白裙少女好奇问：“攸郁哥哥，不吃吗？” “嗯……突然没胃口了。”攸郁如是说。 “那怎么办，花了这么大力气做好的。而且看起来很好吃……”白裙少女隐约猜出他的想法。 攸郁摸了摸下巴说：“等想吃的时候再吃。” “想吃的时候是什么时候？”她眨眨眼睛。 “不知道。” “唉……”少女突然说，“会不会是攸悠回来的时候？” “……”攸郁沉默看向她。 白裙少女确认自己猜测，开始“拷打”他：“因为如果是我的话，花了好大力气做好自己满意的菜，肯定想让别人也尝尝，然后享受他们的夸奖和赞美……这是应该料理人最大的乐趣吧。” “……” “哥哥想在妹妹的心目中有个高大的形象，也是人之常情。”她继续说。 “……” “攸郁哥哥？”她一脸坏笑。 攸郁耳根泛红。 在一片寂静中，手机铃声响起。 他咳了咳，逃去看消息。 看到发送人是“班主任许诺”的那一刻，不好的预感闪过。 【攸郁，明天开始你来学校补习数学，之后再和没及格的人一起参加补考】 头疼，真的头疼，完全不想在假期去学校。抵触的情绪甚至把刚刚的尴尬都挤开了。 他不想坐以待毙，思考着如何用语言的力量说服许诺。 谁知就在攸郁绞尽脑汁斟酌措辞的时候，又一条消息传来。 【只补习数学已经很宽容了，不要尝试做无用的事情】 他嘴唇微启，又合上。无话可说。 缓缓回复【当然】 …… 这下是真没胃口吃东西了。 攸郁默默返回厨房，收拾起这块被自己弄得一团糟的地儿。还不忘把自己的作品拿保鲜膜包好放到冰箱。 结束后，回房间。 白裙少女屁颠屁颠跟在后边。 调整好思绪，一拍脸“工作吧！”。 回校补习已经不可避免的话那最好趁今天多写点稿子。 在正式开始之前，他拿起手机，犹豫片刻，给攸悠发了信息【方便的话今天回来吃晚饭吧】 白裙少女假装没看到。 之后，噼里啪啦的敲击键盘声连绵不断，攸郁写写删删，将自己构思好的故事具化成文。 时间悄然流逝，百无聊赖的少女没坚持多久又跑回楼下沙发看电视去了。 …… 黄昏与夕阳如期而至，只是在城市的灯火里无人注意。 夜色撩人，花城招蝶，女性客人纷至沓来。香水味渐浓，悠悠打了个喷嚏。 她来到正在制作饮品的柏海希身前，等到那杯“青夏”完成，缓缓开口说道：“海希阿姨，我今天有事想提前回去……” “好的。”柏海希点头。 攸悠话还没说完呢，没想到同意的这么快。 “可是……”攸悠欲言又止。 晚间场之初，“变装秀”开始之前，是她们俩最忙的时候。她要是提前回去的话难免会增加别人的工作量。 “没事的，可不要小看大人，当然也不要小看柏叶。要是少了一个人就做不下去，花城就不会是现在这副光景了。”柏海希看出她的顾虑，说，“放心交给大家吧。” 与此同时，悠悠余光看到向她做了个“交给我吧”动作的柏叶。 她于是笑了笑，点头说道：“我回去了。” “嗯，注意安全。” …… 换回自己的衣服，攸悠离开花城。 乘上不算空荡的电车，窗外景色变化，太阳的余晖已经完全消散在灯光里。 一个走神的时间便到站了。 夏日晚风送凉意，回家路上打喷嚏。 她揉着鼻子按响自家门铃。 等了许久，攸郁姗姗来迟地推开门，他看着鼻尖微红的妹妹，问：“又忘记带钥匙了？” “带了，不想拿。” “……快进来吧。” …… 攸悠换好拖鞋，将包随手丢到一边，然后一屁股靠坐在沙发上。白裙少女不情愿的挪了挪位置。 攸郁看看时间，说：“最近都是八点多到家，今天挺早。” 她没有解释，只是说：“我饿了。” 看来这家伙看到信息了啊，攸郁哼哼一笑，道：“那就让你见识一下我的厨艺吧！” 攸悠用不屑的目光看着他。 攸郁将热好的鱼端上桌，又下了两碗阳春面，鲜香的气味充斥屋子。他将筷子递给她，说：“尝尝看。” 还有模有样的，在攸悠初步看来，色香是有了，不知味道如何。 她夹了一小块放入嘴中，轻嚼咽下。 攸郁赶快问：“怎么样？” 攸悠没有直接回答：“老哥你自己觉得呢？” 大事不妙。 因为他太久不下厨，没有了这个习惯，而且当时看着成品不错就下意识没想着去破坏卖相……难道不好吃？ 他眉头微皱，自己不会是加盐了吧，没记错的话当时只洒了些料酒啊；那么是时间蒸久了？ 攸悠噗嗤的笑出来，她说：“那么紧张干什么？” 他老实回答：“难得你特意提早回来和哥哥一起吃晚饭，要是不好吃我心难安啊。” “我特意？我是看你特地发消息来，想着偶尔给你个面子……”攸悠说着说着停下来。 她清了清嗓子：“这道菜以你的水准来说已经可以了。” 攸郁拿起筷子尝了一口，鱼肉鲜美滑嫩，带有时蔬清香。他松了口气。 攸悠又夹了一块，细细品尝，说道：“只是感觉有些……怎么形容呢，像是放过冰箱冷冻过再加热的。” 这也能尝出来？攸郁默默吃面。 一旁的白裙少女朝他俩做了个鬼脸后，去了攸郁房间。 兄妹二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说些没意义的话题，很快便吃完了。 攸悠很不淑女的打了个嗝，懒洋洋地说：“我不想洗碗。” 攸郁抗议：“可饭是我做的……” 攸悠瞥了他一眼，说：“那上个月是谁做饭的呢？” “上上个月呢？” “上上上个月呢？” 攸郁老老实实去洗盘子。 得闲的妹妹满意点头。 她拉开玻璃门，走到阳台，惬意的仰头看星空。 好在这儿离市中心有段距离，没什么光污染，也没什么喧闹的声音。皓月下能看到公园的湖泊泛起微光。今天攸悠还算开心。 “嗯？” 头顶架子上，一块白色布料随微风轻轻摆动，攸悠眉头一颤。 “进房间要发消息问，洗我的内衣倒是无所顾忌啊！？” “这家伙……” “唉……” 她发现自己竟然没多生气，只好一边嘟囔几句一边重新抬起头，望那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