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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墨之热血江湖与博弈朝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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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墨之热血江湖与博弈朝堂:第一百一十四回 弃匡园改驻漕县 曲娉婷说蝼蚁教

“此事便看你愿不愿意赌这一遭了。就像我也只能把皇上带来见你,赌你会放过费干山十万军民一般。我若安全回去,三日后辰时可到匡园门口去接令郎。” 齐眺俯身又去检查了一遍袁书的气息,确认已经死透,便叹了口气,点头同意了。 他自然不会傻到三日后才去满是埋伏的匡园找儿子,他只要确认他的儿子还活着,他便有办法将他救出。 易乔临走之前,对齐眺道:“逆风执炬,必有灼手之痛。天道轮回,终有报应。” 然后他像当初背着刘希音一样,将袁书背上,跟着蒙面人出了私塾,上了马车,回到了匡园。 尹九郎和阿荣本来是远远施展轻功跟在马车后面,想尾随易乔和袁书去见齐眺,好做接应。 谁料赶马车的蒙面人似乎早有安排,到闹市时便多了几辆一模一样的马车,四散而去。 两人分头追了两辆,却都不是。 再想回头去寻,已然杳无踪迹,只好回到匡园等候。 易乔下了马车,又将袁书背上。 门口的守卫连忙上去帮忙,易乔终于支撑不住,吐了好几口鲜血,晕厥过去。 “老易,你切莫再动思虑了,你如今气血纷乱,忧思过重,怕是加重了病情。”尹九郎看到易乔转醒,焦急地说。 同样着急的还有阿荣和关柒影。 “楚剑山庄最后一位令首都因我而死,我还有何面目在九泉之下见我父亲!” “人生有死,死得其所,夫复何恨。袁大侠临走时给你留了一封书信,我们在整理他的遗物时才发现。”尹九郎说罢,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 易乔挣扎着坐了起来,展开书信。 袁书舒展洒脱的字易乔再熟悉不过了,自小读书写字都是袁书所授。 袁书信中写道: 乔儿,今日此去,你我永别! 黄泉路上,几个老兄弟也算是团聚了。 想我们五人相识之时,年少轻狂,自诩乃当世英雄。 到如今才越发明白,谁也不是生来英雄,英雄二字伴随的都是血泪。 你本是淡泊之人,看书作画,隐居山林一辈子,便是最大之幸事。 不幸你卷入了这场江湖纷争与朝廷权谋之中,从此再无宁日。 或许天有奇才,必逢其时。你虽无武功,却可以凭借一腔孤勇和胸中丘壑几番化险为夷,更无愧于“侠义”二字。 望你早日铲除齐眺余孽,回山庄娶妻生子,过自己欢喜的日子。 读罢袁书的绝命书,易乔眼眶湿润。 十八九岁时,父亲忽然惨死,他还年少,强忍着泪水,不敢让人看出他的软弱。 如今七八年过去了,历经风雨的他更加坚强,反而更容易落泪了。 易乔在尹九郎面前并不掩饰自己的情绪,他小心翼翼收起袁书的信,问:“我昏睡多久了?” “足有一日。” “不知齐眺体内的毫芒细雨针发作了没有。” “我娘说快则一日,迟则两日,定会要人性命。” “我担心此地有凶险,齐眺若死,他的部下来寻仇,我们人少,又在明处,恐难抵挡,不如分批撤走?”易乔忧心道。 尹九郎冷笑道:“既然群龙已无首,他们便是一盘散沙,不足为惧。” “猛虎博兔,亦尽全力,切莫轻敌!齐眺的势力比我们预想中的要大,从江湖到朝廷,到处遍布他的人,他们为齐眺奔走这许久,岂会那么容易善罢甘休!” “那依你之见,我们撤去何处?” “天干十园在明处,齐眺的人应该早已摸清位置。地支十二庄相对隐蔽,可先去漕县的云月歌舞坊,那是我们的午庄。歌舞坊往来人多,便于隐藏其中。且漕县距离京城也不远,若京城有事,我们一日也可赶到。” “事不宜迟,我和你先行出发。卫前辈和影儿母女一路,目标小些,容易摆脱追踪。阿荣一个时辰前去将袁大侠的尸体火化,尚未回来,我留书给他自行断后吧。叶疏明带着匡园的其他人,各自散去天干十园。你看如何?” “隐宗手上掌管数万人,这点小事自然都能安排妥帖。我如今是带病之身,不宜操心,全凭尹兄安排便是。只是可惜了我这一院子的竹叶青。” 尹九郎假装听不出他的弦外之音,道:“你是可惜那棵陪你练功的大樟树吧!” 漕县。 云月歌舞坊虽然比不上习坎楼灯火通明,热闹喧哗,但也仙乐飘飘,满楼红袖招。 厅中一个蒙面舞姬正在翩翩起舞,旁边一个歌姬在边弹边唱,舞姿绰约,歌声婉转,尹九郎正在陶醉其中。 忽然看见一个端着茶盘的店小二正在张罗客人,定睛一看,竟然是女扮男装的司马羡娘。 尹九郎虽然戴着面具,司马羡娘还是一眼认出他来,但却装作不认识,匆匆进了后厨。 尹九郎自从知道司马羡娘是皇帝派来身边监视自己的人,便对她没有什么好感,自然也没有上前去。 “你于她是亦师亦友亦知己,她对你是半尊半慕半倾心。你受伤的时候,是她不顾男女之别,对你进行无微不至地照顾。无论如何,总归要道一声谢吧?”易乔站在他身旁道。 “其实你不必留她在此处,她是皇上派来的,隐门的人不会对她动手。” “看一个人不要看她的身份,要看她的行为。我只知道她对你是以诚相待,一片痴心,至于她是谁派来的,你本应知道“身不由己”四个字。” 易乔一语惊醒梦中人,尹九郎点点头。 司马羡娘在后厨里正在烧水,烟火映衬出她素颜之下的脸分外白净。 尹九郎还记得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还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 当时她和对手过招时,发钗掉落,头发散披。是尹九郎拿匕首给她随手削了一支木簪子盘发,没想到这么多年她还一直留在身边。 尹九郎从怀中掏出那天司马羡娘给他留下的木簪子,若有所思。 这十年经过层层考验,吃了多少苦,才成为专门给他传递消息的信使。 在司谋堂的日子并不好过,隐门讲究的是绝对的服从,她的顶头上司香主时雨是个心狠手辣的女人,做事稍不如意便对他们进行打骂。 司马羡娘从来不敢分辩什么,更别说还手。 她从小是孤儿,本就是苦命的女人,入隐门之后更加习惯了逆来顺受。 尹九郎向来顾及自己的身份,也自知不能允诺她什么,所以即使知道司马羡娘的心意,却一直都对她不冷不热的。 经历这次同生共死,尹九郎却有了别的打算,他心中暗暗对司马羡娘承诺:等着我,终有一天…… 后厨还有旁人,尹九郎没有说话,见司马羡娘又端着茶盘要出去,他便跟着又走了出大厅。 司马羡娘仍不搭理他,尹九郎好生无趣,找易乔给他安顿房间。 易乔笑他活该。 卫宁和关柒影、阿荣都陆续到了云月歌舞坊。一行人住在二楼左边的上房之中,易乔吩咐曲娉婷二楼统统不再安排客人。 “最近江湖上可有何异动?”易乔问曲娉婷。 “回禀公子,之前很多蒙面黑衣人到处烧杀抢掠,这两日都销声匿迹了。” 易乔和尹九郎对望了一眼:果真是齐眺已死,所以树倒猢狲散? “可还有其他消息?” “最近好像又冒出一个新的门派,不,应该说,是一个消失了近三十年的门派忽然又重出江湖了。” 听到“三十年”,易乔警觉了起来。齐眺就是三十年前开始筹谋的复仇篡位。 “你细细说来。” “三十年前有一个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门派,叫“蝼蚁教”,教主高渺渺是个行踪飘忽的人。” “好奇怪的门派,好奇怪的人名。”关柒影第一次听说,忍不住插了句嘴。 卫宁却道:“我年轻的时候倒听说过,这个“蝼蚁教”命贱如蝼蚁,隐匿于最寻常的贩夫走卒之中,但全是亡命之徒。高渺渺是个侏儒,经常扮做孩童,趁人不备时杀人于无形。” “正是如此,据说三十年前,“蝼蚁教”其实就是赏金刺客,不问对错,只管拿钱杀人。后来不知为何,突然间在江湖上就没再听说过他们的事情了。”曲娉婷道。 “既然他们都是些贩夫走卒,又是如何识得他们是“蝼蚁教”的人呢?” “他们杀人之后都会在醒目的地方用被杀之人的血画上一对蝼蛄或蚂蚁的触须,江湖人称“蝼蚁须”。” 曲娉婷说着,便倒了一杯水,用手蘸了水在桌上画了向左右两边弯曲的蚂蚁触须的模样。 这三十年前的事,曲娉婷打探得宛如亲见,易乔暗暗佩服。 “你说最近他们又重出江湖,意思是这个标志又出现了?” 尹九郎自从发现隐门有叛徒之后,便不再找隐门打探消息,加上司马羡娘也没再回隐门,自己便如聋子瞎子一般。 他印象中“秘踪录”的确有蝼蚁教的记录,但也止于三十年前。 “不错,前两日在京城便有人死后身旁有蝼蚁须的标志。” 易乔回想自己所见的蒙面人,衣领绣有金丝的,正是这个蝼蚁须的标志。 他推测蝼蚁教当年被齐眺所收买,专门替他暗中办事。 齐眺死后,蝼蚁教没有了收入来源,于是又开始了赏金杀人的勾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