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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墨之热血江湖与博弈朝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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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墨之热血江湖与博弈朝堂:第一百一十一回 易乔第一次面圣 齐眺久别后重逢

尹宅。 尹九郎放出了代表最紧急事态的纸鸢。 “第一次见天子,你紧张吗?”尹九郎打趣问易乔。 “你素知我不慕功名,不喜朝堂。今日是迫于无奈,恐怕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他吧!” “那可说不好,万一皇上看中了你的才能,要招你做官呢?君乘车,我戴笠,他日相逢下车揖。” 易乔回道:“行!君担簦,我跨马,他日相逢为君下。” 两人相视一笑。 忽然听见机关启动,尹九郎示意易乔先到屏风后回避。 自从尹九郎当上隐宗以来,还是第一次放最紧急的黑色纸鸢,想必是重大之事,齐昱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九郎,出了什么事?”齐昱摆摆手,示意尹九郎免礼。 尹九郎将齐眺的信及他们商议的对策一一道来。 “既然你已经带他来了,便让他出来见朕吧!” 齐昱的语气颇为不悦。 隐门的机密尹九郎已经毫无保留地告诉了易乔,这个人绝对留不得。 上次易乔入宫一天,若不是全福露了马脚,细审之后才得知真相,恐怕到现在他还被蒙在鼓里。 这次居然要假扮到自己头上! 他的心思缜密,在江湖中又最有势力,如果哪天他悄悄进了宫,将自己杀了,取而代之,成为一国之君……齐昱不敢想下去了。 若不是为了这十万军民,他现在就想下令杀了他。 “参见皇上!”易乔从屏风后走出来跪拜。 “抬起头来!” 易乔和齐昱四目相对。 易乔仔细端详眼前这位九五之尊,他虽已到暮年,却仍精神健烁。花白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身上的华服针脚绵密,绣的是祥云。 齐昱也盯着易乔仔细地看:能坐稳江山三十年,他阅人无数,谁是忠臣谁有贰心,他一般都不会看走眼。 眼前这个年轻人,眼睛特别干净,虽然是江湖游侠,第一次面圣,却不卑不亢,就如同拜见家中长辈一般,礼数周全但却没有惶恐不安。 只有心中无愧之人才可以这么落落大方。 本来对易乔有必杀之心的齐昱,忽然起了爱才之意,想留易乔为自己所用。 “听九郎说你能将别人易容成和朕一模一样,可是真的?” “回皇上,任凭易容术再高明,也绝无可能易容成一模一样。每个人每时每刻也在发生着变化,因为情绪、疾病、年龄等因素的影响,即使今天能易容成一个人的样子,一年以后这个人的样貌也会发生改变,而易容却不能随之改变。易容只能骗过一时对他不熟悉的人,身边的亲友是很容易就能发现破绽的。” 易乔知道齐昱的顾虑,所以他不做痕迹地解释:自己即使能易容成他今天的样子,也不能易容成他一年后的样子,迟早会被发现,所以大可不必担心自己会取而代之。 果然有一颗玲珑剔透的心!齐昱一方面喜欢和这样聪明的人打交道,一方面又担心这样的人如果与自己为敌会是一个可怕的对手。 他毕竟年纪大了,即使自己可以防范,自己众多儿子中,资质却没有上乘的。等自己驾鹤西归之时,太子怎么会是眼前这两个年轻人的对手? “你尽管放手去做,朕自然知道你等的忠心。” “草民斗胆,还请陛下借一套行头。” “你倒是心细,这有何难,我现在即叫人去取来。”齐昱说罢,转身吩咐随行中的一名侍卫回宫取衣帽鞋袜等。 易乔又仔细问了许多齐昱与齐眺之间印象比较深刻的事,以防齐眺提起时袁书不知如何回答。 齐昱虽不情愿,还是叙述了一遍。 末了,他道: “我们本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若非他要叛我,我们何至于此……” 齐昱回忆往事,喟叹不已。 前尘是非他们早已了然于心,所以易乔和尹九郎对齐昱这套原心定罪的说辞不置一词。 齐昱见二人并不搭话,便假意喝了口水,不再继续。 尹九郎道:“皇上,宫内或许也有齐眺的奸细,我们既然假意要掳劫皇上出宫,还请皇上这两日且在花萼宫住下。请萼妃对外宣称皇上近日身体微恙,暂不上朝,以麻痹奸细。” “九郎果然周全。”齐昱对尹九郎点头称好。 “皇上若无其他吩咐,草民先行告退!”易乔依然在跪着,齐昱并没叫他平身。 “你先退下吧,我还有事要和九郎交代。” 易乔恭敬地退出门外,心中叹道:果真伴君如伴虎。 尹九郎刚才看到齐昱眼中一闪而过的杀心,面具之下,他隐藏着自己的担忧。 “上次你让朕对三位堂主进行了试探,朕已经做了。”齐昱对尹九郎道:“朕分别单独告诉他们三人,齐眺离京之时朕已经将他的幼子调换了。所以后来盗匪所杀的并非他的儿子,而是宫外寻常人家之子。现在齐眺若得知自己的幼子尚在人间,必定会派人去寻。三位堂主得到的是一样的命令,都是诛杀幼子,但地点却不一样。所以哪个地方有齐眺的人来劫,哪个便是叛徒。” 所谓盗匪,不过是齐昱派去灭门的人。 齐昱的计谋尹九郎有时听了会觉得脊背发凉。 “希望此次能一举清除叛徒。” “隐门中的叛徒绝不止一两个,只是三位堂主都是先皇时就倚重的元老,朕实在不敢相信他们会背叛朕。堂主责任重大,若真是叛徒,则手下一百个香主乃至一万个隐客都有被出卖的可能,所以处理起来必须慎之又慎。” “皇上所言极是。但此次若能将齐眺除掉,那处理这些叛徒便不急于一时,可以日后缓缓图之。” “那朕便等你们的好消息!” 赶回匡园时已是第二日入夜,袁书早已将一切事宜安排妥当。 第三日一早,易乔按照齐昱的样貌给袁书易容。 袁书虽比齐昱矮寸许,但穿上齐昱的一身行头之后,不细看倒真看不出真假。 “卫前辈,我记得当初你为我打造毫芒细雨针时,曾说这必须量身定做,所以袁师伯才带我下山。那你之前帮齐眺改造的毫芒细雨针,你还记得定做之人是什么样子吗?” 易乔在检查袁书的暗器时忽然想起了此事。 卫宁道:“当时确实是为一个人量身定做的,但是他们都蒙着脸,所以我不知道那个是谁。” “你可记得他的身高几许,是胖是瘦?双手有何特征?” “当时只顾调试暗器,倒没注意这些。再说时隔多年,我真的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娘,不记得就不记得了,没事的。”关柒影自从卫宁病好之后,总是担心她会再次发作,所以对待她更像是对待自己女儿一样温柔耐心。 “正是,我随口一问,前辈不必挂怀。” 叶疏明这时走了进来报:门口已有马车等候。 易乔第一个上了马车,车上已经坐了两个蒙面人。 袁书假扮的齐昱被捆住了双手,头上依旧罩着黑布,尹九郎搀扶着他也上了马车。阿荣和尹九郎刚想上去,便被赶马车的蒙面人阻拦了。 “无关人等一律不许跟来。” 易乔对尹九郎和阿荣道:“不必担心,他若要取我性命,也不会留我到今日。” 尹九郎偷偷在易乔耳边小声说了几句,易乔先是一怔,随即点点头。 阿荣知道易乔此行凶险异常,袁书更是凶多吉少。 若被齐眺发现袁书假冒齐昱,他们俩估计谁也回不来。但除了干着急,也无计可施。 关柒影看着易乔,眼神里满是依依不舍。 易乔朝她笑了一下,轻声道:“放心,我还要回来跟你学第五层的内功呢!” 关柒影“嗯”了一声,想伸手去拉一下易乔,最终还是忍住了。 卫宁看在眼里,默不作声。 女儿的心思她自然知道,但是易乔此行是抱着必死之心,即使侥幸活着回来,他身上所中“移魂换血法”的毒也无药可解,终究难逃一死。 车轮辘辘前行,终于到了决战时刻,易乔心情反倒放松了。 两个蒙面人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们,易乔索性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过了多久,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易乔搀扶着袁书下了车,蒙面人将他们带进了一家私塾里。 大隐隐于市。 谁能想到齐眺居然就在一家私塾里当教书先生。 齐眺不再是西朔时草原圣医的打扮,发髻经过精心梳理,脸上被狼撕咬的疤痕被易容术遮盖,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面目。 学堂已经散学,齐眺正在自己的书房里抄书,是鬼谷子《中经》里的一段: 盖士,当世异时,或当因免阗坑,或当伐害能言,或当破德为雄,或当抑拘成罪,或当戚戚自善,或当败败自立。故道贵制人,不贵制于人也;制人者握权,制于人者失命。是以见形为容,象体为貌,闻声和音,解仇斗郄,缀去却语,摄心守义。 蒙面人将袁书头罩拆去,袁书骤见亮光,忍不住想伸手去揉眼睛,才想起自己双手被缚。 齐眺抬起头来,看着眼前这个一母同胞的大哥,也是毁他一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