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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墨之热血江湖与博弈朝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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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墨之热血江湖与博弈朝堂:第一百零六回 尹九郎伤势好转 关柒影冼冲投缘

看到全身绑着白布的尹九郎,冼冲连连骂道:“蠢材!蠢材!快拆了!” 受伤包扎本是江湖中人的常见做法,易乔不明白这有何不妥,但既然冼冲这么说,自己连忙和阿荣张罗着将白布拆了。 尹九郎的伤口的脓水混合着草药的味道,一阵阵恶臭传来。冼冲说话虽然简单粗暴,检查伤口却很细致。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布袋,摊开是一排的银针和各种小刀。 冼冲先用银针护住尹九郎的心脉,然后将小刀在火下烤热了,再往刀口喷上白酒,对着他溃烂的地方割了下去,把腐烂的肉连同脓血一同挖去,留下的伤疤先是冒出黄色的脓,然后暗红色的血,渐渐变成鲜红的血,这时冼冲才在伤口上撒上药粉。 就这样一处处地处理,那些溃烂的伤口共有十几处,挖下来的烂肉竟有小半碗。 众人看得触目惊心,大气不敢出。司马羡娘看着尹九郎已经体无完肤还要遭受这样的痛苦,心疼得直掉眼泪;饶是袁书这样的老江湖,也不禁紧张得连连扼腕;阿荣和易乔哪里见过这样的治伤方法,又是吃惊又是佩服。 伤口已经溃烂,不这样的确不能根治,但是要让尹九郎既能忍受这样的痛楚,又能不至于失血过多而死,的确不易。 而冼冲的银针恰好起到了麻痹镇痛的作用,药粉又可以止血,若不是回春圣手,怕尹九郎早已一命呜呼了。 “好了!我写两个方子,第一个先喝上十天的药,他的余毒便可清除。十天之后再拿另外一个方子的药吃上一个月,身子慢慢补回来,便无大碍了。” 冼冲把刚才敷的药粉也递给了袁书,道:“若哪里出血,可用这个药粉止血。他这身上已经溃烂,天气这么炎热,切勿再给他包扎。另外我再给他配上一盒生肌愈肤的膏药,伤口愈合之后每日涂抹,虽然不能完全祛疤,但总归可以淡化些痕迹。” 易乔及众人连连道谢,冼冲却像没听到一般,喊着肚子饿了要好吃的。 冼冲虽然喊肚子饿,却只吃素食,而且不喜旁人陪坐。 易乔安顿好之后便和袁书他们出来了。 “袁师伯,你是在哪里找到冼老前辈的?” “明玉峰。” “宁受十世穷,不上明玉峰。传闻明玉峰不仅有猛兽出没,还有野人袭扰,冼老前辈怎么会住在如此恶劣的地方?” 明玉峰是莫如海每年去祭拜故人的地方,没想到冼冲居然住在那里。 同是医术高超之人,莫非两人有何联系? “自从他的养女冼空青葬身明玉峰,他就一直隐居在那里。”袁书道,“我也是陪你莫师叔去过一次,后来再没有他的消息。这次事情紧急,我只好再去碰碰运气,没想到他老人家不仅健在,还返老还童了。” “所以莫师叔去明玉峰拜祭的故人,便是冼老前辈的女儿?” “正是!说起来这段渊源,也是颇让人唏嘘。冼前辈早年机缘巧合,得了本奇书名叫药石经,加上本身就是医者出身,所以很快就名动江湖。但他天性率真,不喜江湖规矩,所以并没有立门派,除了他收养的幼女,便只收了你莫师叔这一个徒弟。” “我只知道莫师叔医术高明,却从未听他提起自己师从冼老前辈。” “因为他已经被冼前辈逐出师门。” “却是为何?” 易乔疑惑不解,既然冼冲就收了一个徒弟,想必择徒甚严,而他也知道莫如海的医术相当不错,否则自己也活不到现在。 “此事我也只是略知一二:听说是如海当年不顾冼前辈的告诫,偷偷和冼空青跑去明玉峰想见识一下野人。结果他们不幸真的遇到了这些山都木客。冼空青不仅被野人掳走,而且被活生生地撕成了几块。待你莫师叔找到时,尸体都已经拼不完整了。” “啊!”易乔听到冼空青的惨死,难怪冼冲要和莫如海恩断义绝了。 “其实那时如海与冼空青本是两情相悦,冼前辈也默许了他们的婚事,只待择吉日完婚。谁料他们俩年轻气盛,好奇心又重,结果阴阳两隔,抱憾终身。” “如此说来,冼前辈应该记恨莫师叔,他怎么肯来救九郎?” “之前为了你的病,我和你莫师叔就去过明玉峰求过他一次,他直接把我们轰走了。” “那……?” “我告诉他如海已经去世了。他再恨如海,毕竟死者已矣,而且还是他唯一的弟子。” 理是这个理,但易乔觉得没这么简单,这么多年的积怨,哪这么容易就化解了? 不过看冼冲这么认真救治,又不像有诈。 他现下也顾不得许多,觉得能治好尹九郎比什么都强。 过了三天,尹九郎的高热终于慢慢退了下来,也能喝下一点米汤,众人的心慢慢放了下来。 司马羡娘也不忌讳男女之嫌,日夜衣不解带地伺候在旁,换药喂药,更衣擦身,累了就趴在床头眯一下。 尹九郎睁眼看到是她,挥手想让她走,司马羡娘一声不吭,只顾做事,却不肯走。 又过了几日,尹九郎已经可以开口说一两句话,身上被挖掉腐肉的伤口也明显开始愈合。 易乔看司马羡娘已经疲惫不堪,便安排了下人前去照顾。 司马羡娘自那日起却不再去看尹九郎。 “司马姑娘,前些日子我看你甚是劳累,也没多问,现在若你方便,可否说一下你是如何找到九郎的?” 虽然知道尹九郎是被齐眺施虐,但他现在没有力气说这段来龙去脉,而易乔又怕齐眺还有什么诡计在后边,所以内心十分焦急。 “那日我正在酒馆卖酒,忽然有个小乞丐跑来,扔下一把匕首和一封信就走了。我认出是宗主的刀。信上只有一句话:今日未时,落阳岗。” “落阳岗是哪里?”易乔对中原地名烂熟于心,却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地方。 “落阳岗不是山岗,这是我们隐门的一处紧急避险之所。如果隐客负伤需要休养,或者临时躲避追杀,持隐客令牌可以进去躲避。不仅地方隐蔽,有高手守护,而且机关重重,外人很难找到。” “嗯,隐门不愧是百年门派,所思极为周全。” 司马羡娘接着道:“我到了落阳岗附近,就被祝冉拉走了。呃,祝冉就是给我写信的人。原来宗主并没有在落阳岗里面,而是在一个农舍里。他故意约我到落阳岗,就是想看看我身后有没有人尾随。” “隐客行事一向隐蔽谨慎,他是过分小心了吧?而且如你所说,既然落阳岗是你们的避险之所,不是比农舍更安全吗?” “祝冉说宗主怀疑隐门有叛徒,所以落阳岗不安全。” 易乔忽然想通了,为什么乌谢尔和齐眺可以找到各路能人异士为他们卖命,如果他们有隐门的“秘踪录”,这便不是难事。 “所以九郎被齐眺所抓,会不会也是被叛徒出卖的缘故?” “正是。听说宗主和祝冉说,他本来要见的是一位相熟的隐客,却在约定的房间里被一种特别的迷香迷晕。可这害他的隐客究竟是谁,他却不肯说。” 又是这个西朔迷香! 尹九郎之前在佑城的荒山里便领教过这个迷香,但是他当时做了防范,并没有着了道,而是悄悄跟了去救安向之。 这次怎会如此大意,莫非另有隐情? “那这个祝冉又是怎么回事?” “祝冉是宗主之前安插在齐眺里的暗桩,他看到宗主生命垂危,本来想拼死向隐门求救的,但是宗主偷偷和他说隐门有叛徒,一定要查出来隐门才安全。” “他就为了查个叛徒,活活忍受了八十一刀?”易乔不可置信。 “倒也不是,因为祝冉在齐眺那里只是一个苦杂役,根本没有机会见到齐眺等人。 直到后来齐眺的手下叫他去把宗主拉去活埋了,他才发现那个血淋淋的人是宗主。” “将人折磨成这样,还要活埋,真是禽兽不如。”易乔怒不可遏。 “祝冉看见宗主遭受了这么大的痛楚,一面假意应承,一面想办法如何帮宗主脱身。还好派去监视他活埋的人武功不高,祝冉将他杀死之后,就直接背着宗主逃了出去。” “单枪匹马还带着垂死之人,如何能逃脱齐眺的追踪?” “一路上自然是险象环生,还好祝冉聪明,他直接将宗主装进了棺材里,在棺材底下打了几个透气的孔。自己披麻戴孝扮成孝子,用推车推着棺材,扶柩还乡。” “嗯,这倒是个好主意。那他又是如何想到要找你的?” “是宗主……宗主叫他来找我的。”司马羡娘脸一红。 “是了,九郎不信别人,总是信你的。” “不是的,宗主本想让祝冉找你的,但又怕你被齐眺的人监视,我的目标没那么大。” “既然你有他消息,为何不及时通知我?” “当时我想你已经去了京城,我怕去找你一来一回太耽搁时间,而且信里说只能我一个人去。” 若是早得到消息,易乔就不必找刘希音打探,刘希音也不必枉死了。 阴差阳错,易乔心中不无遗憾。 “这个祝冉,没有和你一同护送九郎回来?” “他为了引开齐眺的追捕,给我雇了马车带宗主回来,他自己推着棺材往反方向走了。” 齐眺既然会派人在匡园监视,怎么会不知道尹九郎已在此地。易乔不想说破,只是让司马羡娘好生休息。 “易大哥,易大哥!” 关柒影带着卫宁还有金不易等人急匆匆地回来了。 易乔瞧见一个面庞看起来约摸四十岁,头发已经全白了的女人,眉宇间与关柒影神似,想必就是玲珑娘子卫宁了。 袁书看见老朋友卫宁,愕然问道:“卫娘子,你……你为何变成这般模样了?” 卫宁见袁书靠近,连忙躲到柱子后面去了,眼神里充满戒备。 关柒影向众人解释道:“我娘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还是得了什么病,连我都不认识了。这一路像个孩童一般,都是哄骗着她回来的。” “冼老前辈尚在此间,他老人家定有法子治好。”易乔道。 “正是,正是。”袁书附和着说。 关柒影并不知道神医冼冲的大名,但易乔和袁书都既然推崇备至,想必是错不了,于是半拉半哄带着卫宁跟着二人去找冼冲。 冼冲此时正在给尹九郎调制生肌去疤的膏药,见有陌生人前来,皱着眉头道:“莫不是又来找我看病之人?” “前辈目光如炬,正是这位玲珑娘子有疾在身,烦请前辈诊一下脉。”袁书恭恭敬敬地说。 关柒影本来也是乡野丫头,不懂礼数。看眼前之人也不过五十岁的样子,袁书已是花甲之年却恭恭敬敬地喊“前辈”,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袁书怕冼冲气恼,正要替关柒影赔礼,谁料冼冲却问:“你这丫头,倒是与这些俗人不同,我问你,你为何发笑?” “我看你比袁大侠还年轻些,他却叫你前辈,这难道不好笑么?” 冼冲拍手笑道:“小丫头说得对!这袁老头最是讨厌,啰啰嗦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