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飞逝，岁月如梭。 三年时光转瞬即逝，转眼到了同治九年，西历1870年。 八月十九，正值盛夏，乔家堡以东二里地外的一片空地上，此时却是人山人海，这里正在举行一场足球赛。 参加比赛的总共有十六个队伍，分别由向道手下十六个工坊的工人组成。 今天就是比赛的最后一天，即将开始的是决胜局，将由第三工坊跟第九工坊决出冠军。 场上，两支队伍依次上场，比赛马上开始。 木头搭建的观众台上，向道正抱着一袋爆米花，饶有兴致的观看着，旁边坐着的是陈一。 “第三工坊的很有气势嘛，八成能赢。……哎，你觉得呢？”向道说道。 “我不懂啊。”陈一摇头。 “啧，别整天跟个木头似的，踢球多好玩啊，下次碰到球赛，你也参与一下嘛。” “东家，我对这个真没兴趣，我就喜欢玩刀枪。” “无聊。……看比赛吧！” 一声哨响，场上比赛开始。刚一开场，比赛节奏就迅速激烈起来，双方主打一个猛冲猛打，战术章法什么的，有，但只有一点。 没办法，向道从去年才开始推广足球，虽然大家都很喜欢，但只是空闲时才踢几场，水平根本没法看。 但有一点还是不错的，那就是体能，这些家伙常年锻炼，吃的又好，跑个十几公里跟玩儿一样，个个体壮如牛。 上半场结束，双方踢了个五比七，从比分也能看出来啥水平了，门将约等于没有…… 下半场正要开始，李铁蛋匆匆走了过来，在向道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向道目光微变，连忙起身往外走，陈一立刻跟上。 “消息可靠吗？” “绝对可靠，是巡抚府的人传出来的消息。” 向道叹了口气，道：“早知道有这一天的，咱们也该做好心理准备了。” 刚收到的消息，沈桂芬升官了，要被调去京城任兵部尚书。 但对向道来说，这当然不是个好消息，他这几年能安然发展，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沈桂芬的赏识跟庇护，谁知道下一任巡抚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不管怎么说，他都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了。 “立刻通知大院儿的兄弟，还有各工坊的坊长，开会。”向道说道。 “是！” 剩下的比赛向道也没心思看了，转身回了家。 向道刚进自家院子，一个小小的人影突然从门后闪了出来，抱住了他的腿。 “爹！” “哎，乖儿子！”向道弯腰把儿子抱起来，拍了拍他身上的尘土，道：“告诉爹，你今天都干什么了？” “我，我又会背一首诗！” “那你给爹背背。” “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我厉害吧？” “厉害！我儿子今后能成大事。”向道笑道。 这时，钱琬蕙闻声走出屋子，说道：“不是有比赛吗？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刚收到的消息，沈桂芬要被调走了！我哪还有心思看比赛。” “啊？那谁是下一任巡抚？” “不知道。” 钱琬蕙接过儿子，一家三口进了屋。 向道在卧室的床头箱里一阵翻找，拿出一本小册子，翻开，上边密密麻麻的全是名字。 这是一本名册，记载了他手下所有工人的名字。 总共五千一百一十九人，其中两千九百零七人在乔家堡这边，剩下的分散在各地。 这些人里，列入白名单的有两千七百一十九人，剩下的全是灰名单。 这就是他这三年来反复筛选考察后的结果。 向道能初步信任的，也只有这两千七百一十九人。其中知道他的造反计划，可以绝对信任的，则有三百一十八人。 现在，是时候摊牌了。 拿着名册，向道匆匆出了门。 几分钟后，他来到了北边的老院儿，走到宿舍区时，这里已经站满了人。 总共三百一十八人，包括那十六个工坊坊长，这里都是向道可以绝对信任的人。 看到向道过来，所有人纷纷转向他。 “陈一！” “到！” “你去领几个人，关门，守住各个出入口，不准任何人进出。” “是！” 向道深吸了口气，目光扫视众人，众人的目光也都看着他。 “兄弟们！我刚接到的消息，沈桂芬沈大人要被调走了。他一走，我们谁也不知道下一个巡抚什么样，所以，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了。” “东家，反了吧！？”郑铁蛋说道。 “对，反他娘的！” 向道抬手压下众人的声音，道：“我是说做好准备，没说现在就造反。你们要知道，这是杀头的事，我们必须慎之又慎，能多积累一天的实力就多一分胜算。……不过，现在是时候向一部分兄弟摊牌了。” 他拿出那本小册子，道：“各工坊坊长，你们站出来。” 十六个工坊坊长越众而出。 “拿纸笔去！” 李铁蛋立刻去拿了纸笔过来。 向道把册子递过去，道：“这上边白名单里的，都是可以信任的兄弟，把他们名字抄录一份，回去后照名单把他们调过来。” 十六个坊长是知道有这份名单的，因为筛选调查就是他们负责的，谁能信任心里都有数，但此刻依然拿笔仔细抄录下来。 半个小时后，抄录完毕，向道扬了扬手，“都散了吧！记住，此事必须绝对保密！谁都不能告诉，再信任也不成。” 打发走了众人，向道转身去了化学实验室，但实验室里并没有人，他走到一个柜子前，用力拍了三下。 接着，柜子门突然打开，里边赫然是一个地道。 向道沿着地道走了下去。 外面安静的落针可闻，地下却是灯光明亮，机械运转加工的声音不绝于耳。 “东家！”薛普带着一身铁屑小跑过来，道：“有事吗？” 向道点点头，道：“怎么样了？” “已经完成样机生产，这两天就能上弹试射。” “带我去看看吧！” “好！” 两人穿过一台台机床之间的通道，径直来到了一个不大的房间。 几个年轻人正在里边摆弄一台……马克沁机枪！ 是的，后世的人一眼就能认出来，那标志性的水冷式套筒。 这就是向道准备了三年的大杀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