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永明坐在凳子上，嘴里叼着旱烟“吧嗒吧嗒”地抽个不停。 坐在一旁的大娘，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讲述着闺女的遭遇。 老两口的女儿叫马晓鸾，今年二十三岁。 虽然大西北的荒凉戈壁，平日里不是风沙肆虐，就是烈日炎炎. 可小姑娘却生得白皙水灵、如花似玉。随着慢慢长大，更是成了附近有名的美人胚子。 十六岁的时候，马晓鸾考入了省农技学校，专业是水土治理和荒漠种植。 毕业后，马晓鸾和男友一起回到了盘石庄。 本打算依靠自身的技术优势，带着村里的父老一起致富。 可谁知，光是村东一块荒地的使用权的问题，就被村长卡了整整一年。 村长曹金来，早年间只是个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痞子。 后来，靠着帮山里的矿场运输矿石，发了点小财。 他成立了专门的运输车队后，不仅生意越来越好，还把盘石庄这个贫困落后的小山村，打造成了附近矿产的中转站。 就这样，他摇身一变，成了脱贫致富的标兵，从而当选了盘石庄的村长。 起初，村民们都觉得自己看错了人，只道是这曹金来确实有点本事。 可自从他当上村长，丑陋的面目就越来越暴露无遗了。 仗着权势，横行乡里，把这片戈壁当成了自己的天下，踹寡妇门、挖绝户坟的事儿没有少干。 随着附近的矿场逐渐叫停。 曹金来的运输车队也没了生意。 为了赚钱，他想尽办法从村民嘴里抠油水。 除了苛扣各类补贴救济，还在村里修了一座三层小楼，专门给进山淘矿的老板们提供休闲住宿。 以前跟他混的一帮司机押运，就成了他名副其实的打手小弟。 他甚至扬言，谁家要是敢擅自接待外地客人，就是和他曹金来过不去，后果自负。 盘石庄的村民们，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不过，曹金来之所以为难马晓鸾倒不是因为钱的问题。 只是因为，他的儿子曹祥看上了人家姑娘。 在收到马晓鸾的明确拒绝后，曹祥不但每天带人到马家门前骚扰。 他的村长老爹更是找出各种借口，为难这对胸怀志向的年轻情侣。 作为男人，马晓鸾的男友数次到村委会理论，最后却被曹祥带人打了个鼻青脸肿。 事情一拖就是一年半。 期间，曹祥更是变本加厉地骚扰，不但言语下流，还经常动手动脚 有一次看到四下没人，曹祥甚至准备霸王硬上弓。 幸好马晓鸾拼命反抗，这才躲过一劫。 可相恋两年的男友得知此事后，也就再也没了耐心，第二天就独自离开了。 马晓鸾心中绝望，只能告别父母，准备去南方打工。 就这样，曹金来、曹祥父子俩还是不依不饶，派人守住了村口。 是马永明趁着夜色，用驴车把闺女送到了玉龙。 马晓鸾这才逃出生天。 转眼，已经一年有余。 好在闺女时不时打电话回来，她说自己现在在三江市工作，一切安好。 马永明老两口得知宝贝女儿安全，这才把心放回了肚子。 谁知今天，曹祥又上门找事，这才把马永明气的不轻。 叶不凡听完讲述之后，沉默不语。 他心里不是滋味儿。 那张破碎扭曲的面容，一直在他的眼前飘荡，久久挥之不去。 “说来，鸾妹子已经一个星期么打电话了吧？”大娘有些担心，“会不会是出啥事儿了？” 马永明鼻子里喷着浓烟，瞪了大娘一眼：“能出啥事儿？我家闺女福气着哩！” 叶不凡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摸着脸上的伤疤，把头垂了下来。 马晓鸾离开家后，却被恶鬼侵袭，成了“偃奴”，最终坠楼而亡。 曹家父子就是罪魁祸首！ 然而，恶鬼之所以利用偃奴，不正是冲叶不凡来的吗？ 如此说来。 马晓鸾的死，他叶不凡逃不了干系。 “对了，你刚才说有事和我们说......” 马永明把旱烟锅清理了一下，重新装了一袋烟丝，点燃后眯起了眼睛：“啥事？” 叶不凡从红衣女人的死亡之中回过神来。 他把身子往前倾了倾：“马叔，二十五年前野马滩到底发生了什么？” 老头的眉毛皱成一团，眼神朦胧地回忆了良久，才长长叹了口气。 “十几个建筑队的年轻人，不知道天高地厚，就凭着一双脚板进了野马滩。” “第二天，只跑出来了一个！” 马永明摇了摇头：“附近组织救援队进去寻，就只寻到了十几具尸体。” 看来薛老七的故事，不是编的。 可叶不凡突然觉得奇怪，他瞪大眼睛。 “只跑出来一个？没有其他人跑出来吗？......我是说，也许还有别人也跑出来了，只是他不是建筑队的。” 马永明奇怪地望着叶不凡，他想了一下，回答的很肯定。 “么！只有一个。” 叶不凡斜着眼睛思索了一下：“那您说野马滩闹鬼，又是什么意思？” 马永明似乎来了精神。 他直了直身子，眼睛里冒着光。 “我也是救援队的。寻到那些尸体的时候，他们身上还带着充足的水和食物，但人.......都是活活渴死的！” “而且，还有两个人的脖子，不知道被啥给抓烂了......啧啧啧太惨了！” “在山神庙？”叶不凡紧张地摸着脸上的伤疤。 “你咋知道？”马永明疑惑地盯着眼前的年轻人。 叶不凡愣了一下：“哦，我也是听人说的。” 老头脸上的疑色未减，叶不凡赶忙扯开了话题：“您老听没听说过，这附近有个叫马家沟的地方？” 老头的脸色微微一变，像是有些惊恐。 但很快他就恢复了下来，只是眼神中带着一丝防备：“你问这个干啥？难道，你们要去那扎？” “我父亲以前在那里工作，我......是想去看看。” “马家沟的硫磺矿已经关了，么人了！去那扎做啥？”马永明的眼睛一直盯着叶不凡。 叶不凡不甘心：“如果要去的话，我在哪儿能找到车？或者有人能带我们去吗？” 老头摆了摆手：“么车去那扎，也么人愿意去！” “可是......” 没等叶不凡说完，马永明将手里的烟锅重重敲在了地面上。 “太迟了，你们要是不想花冤枉钱，就回来将就一晚，明个一早从阿扎来的，回阿扎去！” 说完，老头站起身打开房门，背着手站在了门外。 似乎是在等叶不凡赶快离开。 叶不凡一头雾水，他不知道老人为何突然发火。 他缓缓站起身，大娘将他送到了门外。 “听阿娘的话，把你朋友找回来，别在那里住，那帮子人心黑着咧。” 叶不凡感激地点头后，告别马永明夫妇，出了院门。 “老头子，你这是做啥？还有把客人往门外赶的吗？” 看着叶不凡的身影消失后，大娘责备地推了马永明一把。 老头身子晃了晃，叹了口气。 “当年司马先生说，二十年后有人来寻马家沟，还真的应验了。” “他老人家交代下的事，我不能违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