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张爱婴的狡辩，林振江忍不住笑了起来。 看着那一对又一对的青年们拿着手中的红鸡蛋剥壳吃了起来，林振江突然想明白了什么，笑着举起手中的鸡蛋： “要不要碰一下？” 张爱婴看着旁边碰鸡蛋和吃鸡蛋的男女青年们，哪里还不明白林振江的意思。 扭捏了一会，张爱婴就满脸飞霞，随后从口袋里将放的好好的鸡蛋举了起来，“嗯。” 林振江同样举起自己的鸡蛋，朝着张爱婴的鸡蛋碰了过去。 “啪。” 红色的鸡蛋壳应声而碎，露出一道又一道的缝隙。 两人把自己的鸡蛋收了回来，默默地剥起了鸡蛋壳。 红鸡蛋的外壳剥完之后，两人对视了一眼，就默默地拿起鸡蛋吃了起来。 吃完了鸡蛋，又在歌圩上逛了一圈，看天色已经不早，两人也就没有多待，便朝着回去了。 虽然他们已经回去了，但是歌圩并没有结束，像是这样的节日，基本上都要持续两三天。 歌圩第二天，林振江就已经完全摆脱了节日的状态，扛起锄头就准备下地干活。 节假日终究是精神需求，但是物质需求始终还是要通过劳动获得。 不过他刚刚在地里面干了没有一会，就听到石建军的声音。 “振江，有人找你。” 林振江放下锄头，就看见石建军身后跟着一个带着草帽的青年女子。 “好的，我马上就过来，”林振江用锄头刮了刮鞋底上的泥巴，就朝着外面走去。 关上了篱笆门之后，他这才算看清楚了那个女青年的面容。 满脸愁容，这张脸就像是耷拉着的毛巾。 她的眉毛还有睫毛全都消失不见。 没有眉毛还可以说是蒙娜丽莎，那要是连睫毛都没有，林振江也想不出来有哪些名人是长这样。 “我就是林振江，你找我是？” 黄兆祥看到林振江，脸上的愁容稍微少了一些：“我是来看病的。” “我不是桂尖屯的人，我是旁边白弄大队的，你就是给那个得了癔症的黄潘花看病的那个神医是不是？” 林振江听到这连连摆手，“这个神医算不上，我就是对症下药了，这才好的快。” “走吧，进屋聊。” 黄兆祥跟着林振江和石建军进了知青点，林振江将锄头放下之后，就从厨房里面搬了两张凳子出来。 一张放在了黄兆祥面前，一张自己坐。 “你哪里不舒服？” 林振江话音刚落，黄兆祥就揭开了头上的草帽。 只见草帽下面原本应该是茂密头发的地方，变得异常稀疏，看起来就像是一块盐碱地。 “我这个头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两年前就开始不停的掉、掉、掉。” “我一觉醒起来，就能在我的枕头上看到一大把的头发。” “刚开始我也没有太在意，就是那里有不掉头发的呢，后来嘛这个头发越掉越多，越来越严重，我这个头上的头发也是越来越少。” “去年的时候，这个头发就掉了一大半，我都不敢出去见人了，头发也不敢绑起来，也不敢梳，因为只要是一梳头，头发就会掉。” “但是都没有什么用，半年前，我的这个头发就掉光了。” “最近不是有歌圩么，我都不敢去。” “林医生，你不是神医么，你快来帮我看看吧，这个头发再长不出来，我也是活不下去了。” 说着说着，黄兆祥就掩面哭了起来。 林振江赶紧安慰道：“别哭别哭，你还这么年轻，有什么想不开的？头发而已，哪里有以后重要。” “你不懂，”黄兆祥强行止住哭声，“我还有头发的时候，就和一个人订了婚，准备过完年就结婚。” “后来我这个头发越掉越严重，这个婚也结不了了，他们家里面的人都觉得我有病。” “后面嘛我妈又给我找，但是就行不行。” “原本有一个代课老师的名额，就因为我这个头发掉光了，所以这件事情也就泡汤了。” “真的，要是这个头发再搞不好，我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搞好了。” “林医生，你连那个黄潘花都能看的好，她病了这么多年，十多年了，我才病了两年，你应该也有办法的吧？” 林振江看着黄兆祥那光秃秃的脑袋，也觉得头疼。 “那你有看过别的什么医生么？他们是怎么说的？” 黄兆祥回想了一下，说道：“看过好多个，有的说是要用侧柏叶来洗头，我用这个洗了好多次，几个月几个月的洗，就是没有什么用；” “还有的说，要用生姜来擦头发，刺激头皮还是什么的，就还怕擦得时间短，没有用，就每天都擦头。” “这个地里的姜都要用完了，家里都没有姜吃了，我这个头发还是越来越少。” “我就想着是不是这个头发刺激着刺激着就全掉完了。” 林振江把这些全都记在心里面，“我看你这个眉毛、睫毛全都掉完了，这个是什么时候掉的？” 黄兆祥又是抹了一把脸，“这个就是最近几个月，就全都掉光了，还有胳肢窝这里的毛也都掉光了。” 那这有点严重了。 如果只是头发掉光了，那就是全秃，如果其他地方的毛发也掉光了，那就是普秃了。 像是黄兆祥这样的情况，就是普秃。 林振江想了想，接着问道，“那你这个头发最开始是怎么掉的？从中间这里开始掉么？” 黄兆祥摇头，“那不是的，这个头发它是一块一块的掉，东一块、西一块，然后嘛从指甲盖大小变成铜钱那么大。” “就这样几个点越来越大，慢慢的就连成了一片，等这个全都连在一起一起以后，这个头发也就掉光了。” 林振江摸了摸虎口，“那你这个情况就是斑秃，也就是鬼剃头。” “原本是几个小点掉头发，后来越来越严重，发展到现在就变成了全部掉头发。” 黄兆祥听不懂林振江说的什么“斑秃”、“普秃”，着急的问道： “那医生，我这个脱发还有得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