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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武夫:第18章 风景

羊续的名声,并没有因为悬鱼太守的名号传播,就此终止。 就在悬鱼太守的名号愈发响亮的时候,据说羊续的妻子从山东带着儿子投奔于他,却只见到破屋旧衣,不得不羞愧退去。 随着这件事情的传出,悬鱼太守再度成为了整个洛阳名号最响的人物。 大将军府。 何进一脸的喜色。 “子远,汝说此番羊续名垂天下,咱们的事情,是不是可以更进一步了。” 许攸正襟危坐,目不斜视。 慢慢悠悠的喝了一杯酒,才缓缓开口。 “大将军,欲速则不达。” 许攸脸上平静,心中却在怒骂。 “说什么屁话!一点脑子都没有。” 自打他许攸发现上位似乎在隐隐放纵皇甫坚寿和大将军相斗的时候,他就规劝过何进,让他缓一缓,如今大势在他们手中,只要刘辩一天天长大,未来就一定是他们的。 不犯错,就是赢! 可偏偏这何进是个没城府,沉不住气的。 连一个小小的凉州武夫都容不下,非要和别人置一口气! 简直愚蠢! 他这个大将军,一旦犯了什么过错,不仅不会成为刘辩的保护,反而会成为刘辩登上至尊的掣肘。 更何况,许攸隐隐有些后悔,他有点后悔过早的投入到何进的麾下,至少目前他有个大胆的猜测——上位,想要换太子! 他没有给何进明说,甚至他感觉大将军的幕府之中,有这个猜测的人,绝对不止他一个。 至少袁家的袁本初,就有同样的揣度! 没有人给何进提醒,都在等事态升级。 大将军这条船,实在是太大了。 大到上位想要处置他,都得徐徐图之。 大到天下的人们都以为,何进和党人们站在一起。 有些事,走着走着,就变味了。 党人们当初选择何进,只是因为上位的党锢实在厉害,不得不去抱一尊大树,寻求庇护。 可现在党锢打开,党人们有了更好的将来,这大将军何进不仅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也反过来成为党人们更进一步的限制。 这种事,不会有人告诉何进的。 在权利的欢场上,没有人可以是永远的盟友。 坚寿在洛中的时间,比战场上过的更加匆忙。 到了五月的时候,好不容易休沐一日,却听闻下人说,门外来了几个宫中的宦官。 宦官? 坚寿不愿意和这些人沾染什么关系。 哪怕双方现在在政治上的利益比较一致,都是大将军何进的眼中钉,肉中刺,但东汉一朝的宦官政治,绝对不是什么好的词语。 来人是奉了赵忠的命令。 仆人们把那宦官引入了屋内,那人见到了坚寿,便把来意道了出来。 等到那人走后,坚寿一直久久的盘坐在榻上,陷入了沉思。 天渐渐黑了下来,等到马令君三番五次差人来催促用餐,坚寿才挪动了身子。 赵忠居然主动派人来联络他,这背后一定有自己不清楚的事情。 自家亲爹或许知道些什么,只不过皇甫嵩谨慎的可怕,连他这个亲儿子,现在一年到头也不怎么见面,要不是他这个皇甫家的后辈始终活跃,只怕许多人都快忘记这位曾经威震天下的车骑将军了。 吃饭的时候,坚寿才恍然想起来,似乎有几天没有见到羊芸了。 好像是三天,还是两天? 十几岁还未出阁的女郎,稀里糊涂的跟在卫将军的府中,还是泰山羊家的女子。 皇甫坚寿用外人的角度来看自己,只觉得荒淫的可怕。 幸好后宅里马令君对此不甚在意,否则以马令君在他府中的地位,自家后宅无论如何都得打的天翻地覆。 吃过了饭,坚寿似乎有些疲惫,很快就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感觉到从背后有人在轻轻的翻腾,似乎还有些胆怯。 坚寿睁开惺忪的睡眼,油灯微微发亮,昏暗的屋中让人产生了一种似醒非醒的梦幻之感。 “君醒来了?” 一个有些急切,有些欣喜,还带着几分幽怨的声音,从背后响了起来。 坚寿还有些分不清梦和现实,但当他意识到什么的时候,却只能隐隐看见玉脂一样的润白。 一个身体,一个女人的身体,带着最急切的欢喜,把他从背后束缚。 羊芸的动作很轻,但发现坚寿醒来后抱的又有些紧。 她的衣裳已经褪了下去,轮廓和从前一样的美。 少女的一丝圆润,乃是人间不可多得的精妙,毅是人间的绝色。 坚寿顺从着人的本能,配合着羊芸。 他被羊芸缠绕了起来,又仿佛被羊芸包裹,让人有些喘不过气,又好似泡在泉水之中。 美人恩重,有无数种理解。 可偏偏最是少年年轻的时候,遇到不顾一切不计较的恩情,才能体会到情之一字的绝妙。 坚寿上一世从没有过这种体验,他一个工科狗,圈子里就那么大,从哪里去遇到对自己心仪的女子? 更何况,上一世的女子,不食人间烟火,又哪里肯与凡人同甘共苦来哉? 反倒是眼下的羊芸,明明什么都给了自己,却偏偏连主动开口讨要名分的动作都不曾有,每每肌肤之亲,都让坚寿心中内疚自责不已。 夫不争为争,当如是也。 坚寿看着羊芸在自己的榻上缓缓的穿衣,心中有一股更大的野望就此诞生。 他不是圣人,他也有自己的七情六欲。 以前他只是想改变这个世道,让自己成为一个敢为天下先的穿越者,不负自己的使命。 现在,他的想法没有变,只是多了一些。 他想要让羊芸,盖符这些不贪图什么,就跟随自己的女人,让贾诩李儒,这些跟随自己建功立业的士子们,得到他们应该得到的。 坚寿还是决定去拜访一下自家亲爹。 今日上值之后,雷雨骤临,耽误了片刻,坚寿赶忙让马夫把车赶到了亲爹的府上。 皇甫嵩住在内城中靠近皇宫的地区,在坚寿府邸的北面。 平日里他们这对父子,只有在朝会上偶尔见面,甚至书信交流都比面对面的交流更多一些。 要不是坚寿熟知他老爹行事的风格,只怕还以为自己惹了亲爹不悦。 皇甫嵩好像猜到了自家孩子要上门来,见到坚寿也并不奇怪。 他现在是个吉祥物。 就和曾经的凉州三明中的张奂一样。 交出了兵权,给一个荣誉性质的官职,只要老老实实的,死后家族还能够得到荫蔽。 皇甫嵩身边带着几个手脚麻利的青年,都是凉州豪族送到他的将军府中任职的。 坚寿来了之后,这些年龄和坚寿差不多的郎君们纷纷行礼,先后退了下去,把空间留给了这对父子。 皇甫嵩抬头看了看方才放晴的天空,并没有像往日里那样沉默寡言。 他直接开口说道:“是不是宫中有人去找汝了?” 皇甫坚寿有些诧异,赵忠肯定和他爹是没有联系的,甚至以皇甫坚寿对东汉的宦官的了解,赵忠对他爹绝对是看不上眼,恨之入骨的。 “确实如此,是宫里的宦官有意与孩儿交好。” “原来如此。”皇甫嵩点点头,显然知晓坚寿说的就是赵忠。 “此事颇为凶险,我若是劝汝不要参合,汝也不会听我的……” 犹豫了一下,皇甫嵩叹了口气,说道:“如果是想要问宫中发生了什么,只怕是上位动了换储君的心思。” 皇甫嵩显然也了解他自己的孩子。 能做到卫将军这个位子上,就算他不说,只怕过不了多少天,皇甫坚寿也能够得到这个消息。 与其这般,他这个当爹的不如早早告知,好让自家孩子有个准备。 坚寿拱手道:“孩儿知道了。” 皇甫嵩目光悠悠,半是无奈,半是叹惋道:“自古以来,立长不立幼,上位如今更是壮年,却有这种心思,其中的波澜,我只是匆匆一瞥,都觉得凶险的紧,汝就非要趟一趟么?” 坚寿沉默不语,皇甫嵩顿感无趣,摇了摇头,宛如路人一般,挥手把坚寿赶了出去。 坚寿回到马车上,闭门深思。 自己身为皇甫家的嫡子,既然打定了主意参合进去,他爹皇甫嵩自然不可能置之事外,即便皇甫嵩什么都不做,但天下人也有天下人的看法。 所以皇甫嵩和皇甫坚寿看似没有多聊,但两个人都清楚的知道,他们父子二人,要在这场风雨中同舟共济了。 而他们的第一个敌人,就是东汉朝堂上极有权势的存在——外戚。 也就是大将军何进。 而想要和何进作对,他们目前的力量实在是太少,太不够看了。 马车徐徐的开动,坚寿在里面一动不动。 他忽然才意识到,或许自家亲爹,不是因为自己是他儿子的身份才答应自己的。 以皇甫嵩的执拗和愚忠来看,只怕上位在皇甫嵩入洛之后和他达成了一致,让这位以忠君爱国为己任的大将,这才“不得不”配合起自家的孩儿来。 坚寿越想越觉得很有可能。 特别是不论自己在这方时空中对亲爹的观察,还是历史上皇甫嵩的所作所为。 简直就是唯刘宏是从。 想明白了这点,坚寿这才把对家族的担心放在了肚子里。 不过,何进既然推出了羊续作为他麾下新启用的将才,可历史上为何何进最后召集外兵的时候,没有想到羊续这个南阳太守呢? 要知道,南阳距离洛阳,可不算多么遥远。 皇甫坚寿不知道的是,悬鱼太守历史上不算长寿,不到五十岁,就殒没在南阳太守的任上,死的时候还没有到189年,这才有袁绍建议引外兵入洛的事情来。 不过,坚寿既然心中没有想明白,但做安排做计较的时候,自家便宜岳父,却必须实打实的算成何进的重要筹码。 洛中一旦动了刀兵,北军五校在刘宏的手中,其中不少还是自己的前麾下,这个不是问题。 而有了这个基础,剩下的,无非便是在政治上斗法。 说到底,还是利益的分配。 不过东汉时期的利益分配,还是比较粗糙和野蛮的。 整个东汉朝廷,一旦皇权不能及时的加强,散落在外戚,党人,宦官三方中任何一方的手中时,大家都奉行的是——让我们自己人吃饱饱,其他人全部都干看着。 这是时代的特色。 没有人会把到手的利益给在野的其他人分润出来,主打的就是一个斩尽杀绝。 甚至在政治斗争中失败,本就意味着身死道消,物理毁灭,也是参与政治游戏的结果。 回到了家中,皇甫坚寿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他望着在院子里舞剑的马令君,怔怔的不由出神。 马令君是会剑术的,甚至令君的武艺还不弱。 坚寿本就喜欢看令君做事,无论是她做什么,看在眼里,总能让他把心静下来。 令君也不打扰坚寿,翩翩然把一曲舞罢,吩咐下人去烧热水,这才缓缓走过来,向坚寿问道。 “君这两日怎的了,像是有什么心事。” 坚寿并没有隐瞒的心思,但还是斟酌了一下,说道:“上位可能要做的大事。” 马令君有些奇怪:“上位?” 上位在汉朝只能独指一个人,那就是至高无上的皇帝。 “上位什么事不是大事?” 马令君风情万种的瞪了坚寿一眼,转过身去,示意坚寿给她按按。 “可能和后世有关。” 坚寿的大手抚了上去,在她耳边轻轻的开口,仿佛是男子气概太重,马令君的耳垂都红了起来。 听到坚寿的话,令君被吓了一跳,环顾四周看到没人,这才说道:“君莫不是会错意了,上位……上位怎会如此?” “木已成舟,有些事容不得选择。” 马令君似乎对此也颇有感受,并没有继续追问:“人生如此,能够选择的事情,本就少之又少。” 坚寿的内宅除了贴身的仆从,寻常下人根本不允靠近。 他一边给马令君捏肩,一边说道:“卿嫁给我,如今又要受我牵连……” 马令君沉声道:“君是干大事的人,当初在洛阳我隔着屏风见到君的风采,这才决心嫁给君,既然是要做大事,又哪里能瞻前顾后?” 马令君拍开皇甫坚寿不老实的手,和他对视了一眼。 “事已密成,君要做什么不必告诉我,我只希望君能够平平安安的便是。” 坚寿看着一脸清冷的妻子,仿佛这世间再也没有什么风景,比她更加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