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玄传说:第三十三章 蒙冤
《十玄传说》第三十三章蒙冤
乍闻“十玄宗”之名,我内心一紧,这个当年曾经独霸武林的宗派果然没有消亡,看来他们十有八九也是被《玄牝经》的消息吸引来的,再看场中诸人,大多面上变色,一时间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吱声。
此时有八人自正门踏入,居首是名枯瘦的中年僧人,面色焦黄,身着金色袈裟,当是那什么“龙俨上人”,与之并行的一人灰袍加身,神色冷峻,杀气腾腾,仿佛整个人就是一把刀,应该就是“左千军”了。
我收功起立,与濯清退到一边,只听她在我耳边轻声道:“那个和尚本名叫明三绝,武功极高,尤擅蛊毒之术,江湖人称“万蛊之王”,为人阴险毒辣,后来不知怎的在三年前突然出家为僧,称自己是“龙树菩萨”与“智俨大师”的转世,自号“龙俨上人”,竟忽然转了性,于三年之内接连救治了数千名百姓,一时间被成为“活菩萨”!”说罢略微一顿,道:“至于那左千军也不是易与之辈,人称“刀魔”,一手“千军辟易刀”鲜有敌手,独来独往,亦正亦邪。而且他曾与柔云世家结下仇怨,先后与柔象先斗过两场,虽然落败,但两次都从柔象先手里逃出。所以名声大噪。”
我点了点头,这两人如此厉害却甘愿为“十玄宗”的堂主,这“十玄宗”果真了得,看来当年以“剑神”秦羽飞之能也未能将其彻底摧毁。
跟濯清谈论这过程中我也没闲着,以心分二用之法同时关注着“十玄宗”诸人的情况,只听那“龙俨上人”开始侃侃而谈,说的是当年的宗主夜寒空误入歧途,为祸武林,十分对不起江湖同道,不过他们也得到了应有的报应,宗门被毁,所以新任宗主夜思寒决意与武林同道修好,尽释前嫌云云,说的无比诚恳,可是我却对这个人有种本能的厌恶,只听他说完后,少林元垢大师率先起身,道:“你说的倒好听,我三位太师叔均死在你们“十玄宗”手里,本寺《金刚经》的原本也被你们抢走,至今未还,你还在这红口白牙,这算什么道理。”
话音刚落,独泊真人沉声道:“先师青玄真人当年与秦先生论剑完毕便被你们“含容观王”君不离暗算受伤,本派师祖传下的“应物心诀”也被夺取,不知堂主该如何解释!”龙俨上人还未答话,端木崇天站起身来,道:“本门师叔祖岳默风也伤在贵宗“真空观王”徐先手下。导致周身瘫痪,虽无秘籍遗失,但掌门信物“五岳三山令”却不知所踪,既然上人口口声声与武林中人修好,那这件事也得有个交代吧。”这时荀渊宗,莫观云,薛凤临,以及一些别的门派帮会的首脑纷纷起身,问责“十玄宗”的种种恶行,我才明白原来当年夜寒空为了完善宗门武功,安排手下“三观王”与“四法界堂主”前往各大门派挑战,并以蛊毒偷袭暗算之法,杀死杀伤各大小门派首脑数十人,抢走各门派的秘籍,武林经此一役,各派好手损伤大半,后来秦羽飞诛灭“十玄宗”,杀了夜寒空,武林才渐渐回复了些许生气。
面对众人的指责,龙俨上人只是微笑,待的话音落下,他双手一合,道:“敝教昔日所为,得罪了天下英雄,不免深愧于心,既然贫僧来此,便存了将这段恩怨化解的心思,若无十分把握,绝不敢出现在诸位面前。”说完双手一挥,从门外进来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双手捧着一个木盘,上有红布覆盖,看不出是何物,只见他捧着木盘,径直走到元生大师身旁,双手一呈,道:“方丈大师,此乃贵寺《金刚真经》原本,现已完璧归赵,敝教宗主言道,往日得罪之处,还望见谅。”
元生方丈闻言面色一变,双手缓缓揭开红布,拿起秘籍来,翻阅数页,神色变幻不定,过了半晌,双手合十,微微一躬,缓缓道:“阿尼陀佛,确为《金刚经》的原本,老僧感激不尽!”
众人一惊,又有人陆续从大门进入,年轻人有之,中年人亦有之,但都端着个一模一样的木盘,上面覆有红绸,先后共有七人,他们分别走到在场的诸派掌门人面前,只听龙俨上人道:“这里是敝教当年掠去的各大门派的神功秘籍,各种信物,现下尽数归还,同时贫僧在这里发誓,如果有“十方十玄宗”任意一人用了里面的武功,那么贫僧即刻自裁,还请在场诸位前辈高人做个见证!”
此时各派掌门纷纷翻看那些武林秘籍,和各种信物,脸上均露出喜色,有些甚至激动的对着秘籍信物跪下磕头,只见托盘的七人退后数步站定,龙俨上人双手合十,道:“这七人均为敝教当年“三观王”,“四大法界堂主”的后人,今日他们来此,就是为了偿还当年的恩怨!”
龙俨上人说罢,这七人齐齐掏出一把匕首,扬手刺入自己心脏之中!
这一变故来的太突然,场上诸人一时俱都一愣,七人已经尽数倒下,成了七具尸体,我心里一寒,想到这“十玄宗”下手之狠,真是前所未见,这时已经有人上来拖走尸体,并将庭院打扫如故,只听龙俨上人道:“敝教宗主深感愧对当年上一代前辈们所犯下的恶行,所以在有生之年除了要尽力偿还之外,还立誓造福百姓,自贫僧开始,这几年我们做的善事,已有成百上千,大家应该有所耳闻,今日借段宗主宝地来化解恩怨,唐突之处,还望段宗主原宥!”
段无涯道:“哪里哪里,贵教肯改邪归正,避免武林再掀起一场腥风血雨,原是功德无量,段某能为此尽一份微薄绵力,也是沾了些功德,何来唐突之说?”
元生方丈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贵教一心向善,原是难得,只是损伤这七人性命,未免有些残忍。”
龙俨上人道:“这七人甘愿以自身印证因果轮回,得成大道,此乃无上善举,佛曰,无悲无喜,无嗔无怒,大师,不知贫僧说的正确与否。”
元生方丈道一声:“阿弥陀佛!”不再言语,我见场面混乱,正要带着濯清偷偷溜走,不料那左千军突然出手,一刀劈将过来!我不及转念,手腕一动,“星魂剑”出鞘,刹那间刀剑连交三次,我揽着濯清疾退三步,横剑当胸,道:“阁下突然出手,是何意思?”
只听左千军道:“叛徒叶湛存,跪下受死!”
我一愣,心想你这人好没道理,我与你非亲非故,从不相识,何来叛徒一说?道:“我与阁下素未谋面,叛徒一词,从何说起?”
左千军冷笑一声,不再言语,龙俨上人道:“叶湛存,枉我十玄宗对你尽力栽培,你竟然为了这个柔云世家的女子,不惜弑师叛教,更偷得我教“六相圆融剑”的剑谱和老衲的“毗昙蛊”,私自潜逃,今日还来破坏段家五公子的婚礼,今日我若不将你抓回宗门,怎么对得起你授业恩师的在天之灵!”
此言一出,人群中仿佛炸雷一般。我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隐隐约约觉着自己陷入了一个巨大的阴谋之中,只听濯清怒道:“阁下身为佛门中人,如此口没遮拦,不怕死了堕入阿鼻地狱么?”
龙俨上人朗声道:“老衲行事光明磊落,无愧于心,此人名叫叶湛存,乃是我十玄宗二代弟子第一人,天赋极高,但是不知为何半年之前他突然被这个妖女所迷,竟然突施暗算,杀了他的授业恩师“离火剑”朱源,然后偷了我教“六相圆融剑”剑谱与老衲的“毗昙蛊”妄图扬名天下,并打算在此以蛊毒之术控制诸派掌门,为祸武林,然后栽赃嫁祸给我“十玄宗”,天幸宗主早已发现你的狼子野心,命我二人一路跟随你到此地,否则不知道你要害了多少人!”
我从未被人如此冤枉过,一时怒气冲天,道:“真是荒唐,我之前从未见过你们,家师姓辛名翰文,根本不是什么“离火剑”朱源,至于“六相圆融剑”的剑谱与甚么“毗昙蛊”,更是听都没听过没听过!”
龙俨上人道:“若非我教绝学“六相圆融剑”,你小小年纪,如何能击败五大派掌门,自创剑法,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段宗主,您当年曾与我教“含容观王”交过手,这“六相圆融剑”您应该不会忘吧,此子用的剑法,到底是与不是,还请您做下见证!”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段无涯,只见他沉思半晌,道:“此子剑法似空非空,有别无别,使来圆融无碍,确有些“六相圆融剑”的路子!”
我一时冷汗直冒,困惑不以,这段无涯为何也要陷害于我,难道就因为我来抢濯清么,这也太狠毒了。
此时众人望向我的目光中已有了变化,疑惑,鄙夷,不屑,愤怒,尽皆有之,我张了张嘴,只觉百口莫辩,竟不知如何是好,一时间只想赶紧离开这个地方,只听濯清道:“诸位明鉴,叶湛存的剑法的确得我爷爷所授,是从我柔云世家的“二十四品神剑诀”中悟出,与“六相圆融剑”毫无干系,元生大师,在场见过这路剑法的,除了段宗主,就只有您了,您仔细想想,叶湛存的剑法,倒底是不是“六相圆融剑”!”
元生大师沉思半晌,道:“叶施主的剑法,空灵自在,颇得道家盈虚之意,又有些兵法,卦象在其中,与佛门的“六相圆融”并无……”话未说完,脸上忽的腾起一股青气,身子有些发颤,道:“蛊毒……蛊毒之术!”一时间在场诸人纷纷摔倒,只听龙俨上人厉声道:“你这叛徒,竟然用这“毗昙神蛊”害人!还不快快交出解药!”
众人一听,分分对我怒目而视,若非不能动弹,恐怕杀了我的心都有。我从未遇上这种事情,只是道:“我根本就没见过什么“毗昙蛊”,哪里来的解药,你不要血口喷人!”
龙俨上人一边捂着小腹,一边道:“叛徒,你自恃将解药尽数偷走,想将在场的前辈同道一网打尽么?果然好手段,可惜你忘了,老衲是这“毗昙神蛊”的创造者,怎会没有克制它的手段?”说罢双手连挥,燃起三支紫色线香,此香烧的极快,随着紫烟缓缓升起,弥漫庭院,诸人脸上的痛苦神色渐渐消散,我头大如斗,心想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索性拉着濯清就要逃走,却见寒光一闪,左千军已挥刀劈来,道:“小贼,你若束手就擒,还可留一条性命!”我哪有空和他啰嗦,反手拔剑刺他眉心,但却发现自己丹田竟然空空如也,一丝内力都提不起来!
由于没有内力,这一剑根本没有半分力道,好在攻敌必救,总是有些作用,逼左千军回刀自救,但见他一刀又一刀劈下,毫无空隙,招招夺命,逼得我连连后退,忽然一剑从旁刺出,朝左千军连攻数招,正是濯清,不过她出剑跟我同样无力,我明白自己与濯清恐怕都中了毒,忙喝到:“龙俨秃驴,你下毒毁我内力,好不要脸!”
却见龙俨上人道:“对付你这叛徒,当然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以为用了解药就万事大吉,没想到我这重新研制的解药不但可解“毗昙神蛊”,更可以让服过原先解药的人内力全失,怎么样,你还不承认么?”
这时在场宾客纷纷叫嚷:“杀了这对狗男女!”只听段无涯道:“诸位,稍安勿躁,让龙俨上人与左堂主清理门户即可!”
此时我与濯清已被逼到绝境,我心里五味杂陈,眼看今天就要大功告成,救出濯清,没想到在最后时刻杀出这么一帮混蛋,可是已没有时间容我细想,在左千军狂风暴雨般的攻势下,我与濯清左支右绌,危险万分,眼看若不束手就擒,就要成为刀下亡魂。
可是,这样就想抓住我们么?
我们还有底牌呢!
我大喝一声:“濯清,二十四品!”说完使招“大风卷水”,星魂剑龙卷暴伸,疾刺左千军左肩,此乃“二十四品剑”中的“悲慨剑”,此刻我蒙受不白之冤,一股悲壮气势油然而生,纵使剑上没有内力,这气势也不同凡响。
左千军长刀回旋,欲震开我的长剑,濯清的“却雪剑”却已横空而出,自上而下削向左千军右臂,正是“飘逸剑”的“落落欲往”,左千军两面受敌,长刀连劈三下,欲将我二人长剑震得脱手,不料我二人长剑乍分乍合,倏而闪开,完全不与对方兵刃相接。左千军三刀尽数劈在空处,难受至极,一声断喝,长刀反撩而上,卷起一阵劲风,攻向我右手,我使招“适苦欲死”,面现悲壮之色,长剑斜出,剑尖不偏不倚,正对左千军小腹,左千军手上加力,仗着内力深厚,竟想抢先削断我的右手,可是濯清长剑早已刺到,只见剑势貌逸神王,杳不可羁,正是“缑山之鹤”,双剑阴阳相济,瞬间将左千军逼退数步!
我先是遭人诬陷,又内力尽失,一股怨气尽数注入三尺剑锋,连使“招憩不来”、“百岁如流”、“富贵冷灰”、“大道日丧”,招招拼命,全是“悲慨剑”的招式,濯清长剑迭出,合以“华顶之云”、“高人画中”、“令色氤氲”、“御风蓬叶”,招式飘逸无方,凌虚摄幻,将我的破绽尽数补上,待得“悲慨剑—飘逸剑”使完,我们已能与左千军平分秋色。而且我与濯清双剑相合,气机交融,竟连丹田中的内力,都有复苏之象!
左千军脸上变色,双手握刀猛然下劈,这一招势大力沉,气夺千军,直要将我二人联剑之势一举分开,我使招“翠绕羊肠”,长剑委婉流转,以曲破直,濯清合以“相去几何”,长剑自前向后分化两个半弧刺出,双剑合璧,将左千军一往无前的刀势徐徐消融,待得长刀劈下,刀上的劲力已荡然无存,我趁机展开“委屈剑”,长剑起伏不定,似来又往,隐中有显,并不与左千军正面交锋,而是迂回圆转,以柔克刚,濯清则使出“旷达剑”,剑势超尘拔俗,洒脱达观,双剑往复不定,令左千军有劲难使,无论长刀如何变幻,也无法沾到我二人半点,待我使到“鹏风翱翔”,长剑就像鲲鹏乘风飞卷而上,奔袭对方面门,但左千军应变奇速,刹那间长刀反旋上撩,带起一阵劲风,横空而出,瞬息笼罩我上盘数处大穴,纵使我如何变招,仓促间也无法躲开。这一招攻中代守,举重若轻,不愧名家风范,可是与此同时以濯清已使出“杖藜行歌”,长剑直指左千军脖颈,围魏救赵,逼他回刀自救,果然左千军不敢冒险,长刀回收,在身前舞成一片刀光,护住身形,同时连退三步。
此时我甫占上风,哪能让他从容退开,连使“道不自器”、“与之圆方”,长剑随圆就方,因宜适变,直追左千军而去,濯清同时使出“孰不有古”、“南山峨峨”,剑势旷放通达,如走龙蛇。双剑交错递进,左千军登时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我与濯清使完这路剑法,气机循环流动,内力已然尽数恢复,两柄长剑使的疏疏密密,犹如织成一张灿烂光华的“剑网”,将左千军困在其中,无法挣脱。
一旁的龙俨上人见状,双掌一错,欺身攻上,我暗道来得好,展开“高古剑”,长剑变幻,扶摇直上,将孤傲自赏的“高古”之意发挥的淋漓尽致。连带龙俨上人一并罩住,濯清则使出“流动剑”,长剑圈转,周流无滞,至此,我们终于达到了“老阴生少阳”、“老阳生少阴”的境界,“二十四品剑”终于大成!
只见龙俨上人与左千军在我二人“剑网”之中反转腾挪,百般招架,但就是无法攻破我们的剑圈。我与濯清虽然斗了许久,但气机交融,非但不觉疲累,反而精力大涨,心里感叹幸亏柔前辈传我二人这路剑法,要不然早已束手就擒。我一边从容施展剑招,一边道:“我与二位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大家犯不上生死相拼,若是将我冤枉洗清,误会解开,咱们就此罢手如何!”其实激斗之中,气血运行加速,精力高度集中,根本无法开口,只是我与濯清联剑之时,气机互通流转,所以才能从容言语。
却见龙俨二人没有任何表示,只是发力猛攻,要说龙俨和尚与左千军武功确实高强,比之五大派掌门恐怕也不遑多让,只是“二十四品剑”阴阳相济,如如不动,不仅包含剑法,更有无上内功,实在是到了剑道的极致,所以这二人使尽浑身解数,也无法从中脱出,我手上运劲,杀招频出,一边喝到:“再斗下去,必有伤亡,叶某虽然无意伤人,但刀剑无眼,谁也说不准会出现什么情况,如果你们答应洗脱我的冤屈,我便停手,否则,即使你们能撑下去,也会因力竭而功力大损。怎么样!”
龙俨面色涨红,拼尽全力挤出几个字道:“好……请罢……罢……手吧!”
我挽着濯清纤手,双剑一荡,退开数步,持剑横在身前,防止有人偷袭,只见龙俨与左千军大汗淋漓,呼呼直喘,我道:“上人,可以将误会解开了吧!”却见龙俨双目精光一闪,右手猛然一挥,一股白色粉末冲我而来,我急忙推开濯清,刹那间星魂剑旋出一片蓝色光芒,以“海纳百川”之势将这粉末尽数卷入,然后逍遥一转,朝龙俨一众人疾甩而出,刚要暗道侥幸,却见龙俨张手一扬,又一股肉眼难辨的粉末向我洒来,此刻我招式以老,想要闭气已来不及,一时间吸入一口,只觉头顶“百会穴”,胸口“璇玑穴”,脚底“涌泉穴”突然麻痒难当,进而剧痛无比,我登时握不住长剑,摔在地下,只听龙俨上人哈哈大笑:“饶你这小子奸诈似鬼,也着了老僧的道!怎么样,老僧这“三绝神蛊”可还使得?”
我浑身剧痛无比,咬的牙关咯咯作响,早已说不出话来,只听濯清喝到:“你这卑鄙小人,不守信用,快拿解药来!”又闻左千军喝到:“妖女,快快束手就擒!”乒乓作响,却是二人斗在一起。
又听独泊真人道:“上人此举,未免不够光明磊落,适才叶湛存二人若要杀你,易如反掌……”到后来耳边嗡嗡作响,已然什么都听不到了,我方要运内力驱毒,可是一动真气,疼痛更剧,就在不知如何是好之际,忽然头脑一清,神智倏而恢复,虽然疼痛依旧,却能忍耐得住,我明白这是“三心玄同诀”在关键时刻起了作用,让自己神智得以保持清明,此时双眼已能视物,眼见龙俨和尚走到跟前,正缓缓伸出右手,我只得就地一滚,滚到星魂剑旁边,假装痛苦万分,不停滚来滚去,右手却暗暗握住剑柄,可我纵然恢复神智,身体上的疼痛依然厉害,但想到不能与濯清同时落入敌手,只得拼命咬牙苦撑。
龙俨哈哈大笑,道:“不要再挣扎了,快随我去吧!”一掌猛然拍下!我大喝一声:“去你大爷!”翻身将星魂剑一挑,虽然由于我毫无气力,这一招歪歪斜斜,不成样子,但已深得“观火剑意”以神遇而不以目视之意,龙俨完全没料到我仍有反击之能,再要收招已然不及,一掌拍在我剑锋之上,长剑瞬间透掌而入,龙俨大叫一声,向后跃出三步,只见右掌鲜血淋漓,已受了重伤,这一剑耗尽了我所有的力气,使完后精神一松,再度躺在地下,
模模糊糊只听龙俨似是喊了一句:“天地交泰!”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就在意识模糊的一瞬间,百会、璇玑、涌泉这“三才大穴”的疼痛突然加剧,而且逐渐一点一点蔓延至全身,我只觉阵阵奇痛深入骨髓,腹内翻江倒海,身体像要一寸寸裂开一般,“三心玄同诀”仿佛也失去了作用,不禁失声惨呼,蓦地体内一震,似有什么东西撞在一处,剧痛再次加倍,全身骨骼几欲离体而出。瞬间竟有了想死的冲动,可是此刻纵使求死亦不得,就连意识,也被渐渐的吞没……
就在失去意识的刹那,时间仿佛变慢了,所有的感觉仿佛都被抽离了一般,就在此刻,神识忽而复原,身体却无法动弹,我又惊又喜,却发现一股莫名真气自十二正经中次第激生,沿周身经脉循环开来,每运转一个周天,疼痛便减少一分,待得三个周天运转完毕,疼痛尽消,精力大涨,就连内力,也似强化许多,我五感尽数恢复,喜不自胜,却又迷惑不已。
原来龙俨的“三绝神蛊”分别名为“绝天,绝地,绝心”,乃控制人体三才大穴,适才他狂怒之下,施展“天地交泰”,就是以“绝天、绝地”二蛊上下交攻,再合以“绝心蛊”,让人爆体而亡,不料我身中“封心蚀脉术”,心脉封闭,绝心蛊无法与天地二蛊相合,结果天地二蛊与封心蚀脉术相冲之下,将我十二正经中封闭的内力震开些许,天地二蛊得不到绝心蛊的回应,导致消亡,所以我才能恢复内力。
蛊毒一解,内力尽复,我急忙翻身而起,抄起星魂剑,只见龙俨脸色苍白,双目死死盯着我,犹如见鬼一般,我不去理他,一剑刺向与濯清争斗的左千军,左千军脸色大变,濯清则笑逐颜开,我俩方要施展“二十四品剑”,只听段无涯喝到:“住手!”我怕他突施暗算,疾攻两招,然后与濯清仗剑退开。
只听段无涯徐徐道:“既然你这女娃非要与这弑师逆徒为伍,那么这婚约就此作罢。”我刚要松了口气,又听他言道:“只是这弑师叛教之徒,人人得而诛之,今日又大闹我段家婚礼,伤我段家数人,今日老夫说不得要出手将你擒下,纵使琴魔先生在此,恐怕也不会袒护你这恶徒吧!”
我与濯清对视一眼,脸上皆有忧色,心道这段无涯身为一派宗师,真是好不要脸,但他的“三生三灭神功”确实厉害,我与濯清施展“二十四品剑”勉强与之一斗,但“十玄宗”及段家其他人在此,却不得不防,一旦群起而攻之,我方凶多吉少,只见段无涯离席而出,一步一步向我们走来,每走一步,我便觉得他的目光凝若实质,宛如三山五岳,压的人透不过气来。明白这是因为段无涯气势太强,忙运“三心玄同诀”,压力缓缓消解,我正苦思对策,突然间只听大门“咣当”一声,无风自开,只见一名黄袍蒙面客龙行虎步,踏进门来,我凝神视之,此人眼中精光大盛,段家两名护院抢出一步,待要喝问,黄袍客大喝一声“咄”!两名护院顿时口喷鲜血,栽倒在地,生死不知,黄袍客脚下不停,缓缓进入庭院,此人身上竟似有着千军万马的气势,随着他的步伐,连周围空气仿佛都被他的霸气重重压缩,一时间场内众人,俱都瑟瑟发抖,就连诸派掌门,面色也有些不自然起来,只有段无涯与元生方丈、独泊真人面色如常,我见濯清有些发抖,以为她在重压之下有些紧张,忙握住她手,示意她不要害怕。
左千军与龙俨上人对视一眼,齐齐退后数步,段无涯浓眉一轩,道:“阁下藏头露尾,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是何居心!”黄袍客“嘿”的一声,也不见他有何动作,身子忽然窜出,一拳击向段无涯!这一拳毫无征兆,但却有惊天动地之势,段无涯大袖一拂,出掌相迎,拳掌相交,发出“啵”的一声巨响,两人齐齐退后数步,这一下竟是不分高低!我心道来人居然能跟段无涯拼成平手,真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一定要与濯清趁机逃离此地!
一招换过,段无涯面色大变,道:“霸者……你是……”话未说完被黄袍客出言打断:“你我心知肚明,还是不要说出来的好,免得日后不好相见!”声音嘶哑,难听至极,我见濯清秀眉微蹙,也不以为意,只是握紧她手,横剑而立,眼观六路,思索脱身之道。
段无涯冷哼一声,道:“阁下有何贵干?”
黄袍客哈哈大笑,道:“你何必明知故问,放两个小鬼离开,我自然会走!”
段无涯面色变幻,道:“放人可以,那得看你有没有本事了!”说完道:“老夫挡住此人,其余人抓住这两个小贼!生死不论!”
黄袍客身子一震,道:“你非要如此做绝么?”
段无涯道:“这是你逼我的!”
黄袍客道:“好,那某家就来看看,五年不见,你的“三生三灭神功”有什么长进!”双拳一错,合身攻上,喝道:“两个小鬼不要分开,用二十四品剑杀出去,我来拖着这个老鬼!”
我朗声道:“多谢前辈!”不及多想,段五福已率人挥剑攻来,我与濯清展开“二十四品剑”,双剑相合,阴阳转换,三招使过,便有三人被我们刺中要穴,倒地不起,我为活命,手下更不留情,每一剑刺出,便有一人中剑摔倒,眼看要突出重围,却见左千军又带人阻住去路,我内力开始不济,经脉已呈乱像,怕是顷刻之间,就要内伤发作,忽然霹雳一声,琴声大作,诸人为之一震,退后少许,正好闪出一个空档,我大喜过望,拉着濯清,展开轻功正要突围而出,只觉脊背一寒,急忙转身,却见黄袍客被段辰龙与薛凤临联手拖住。而段无涯正朝我疾行而来!
我避无可避,长剑一振,一式“具备万物”就要刺出,但就在这关键时刻,我的身体竟突然动弹不得!我大惊失色,急忙运功使劲,可偏偏身子就似不是我的一般,此时段无涯的双掌已携千钧之势推出,我无法可施,眼睁睁的看双掌,重重印在我的胸腹之间!只觉掌上传来三股力道,或直或曲,一次比一次猛烈,我内力无法运转,只得任由这三股劲力侵入体内,五脏六腑仿佛挤作一团,剧痛袭来,我一口鲜血喷出,眼前一黑,登时人事不知……
眼前一片黑暗,不知身在何处,身体毫无知觉,想动一动亦有所不能,待要思考,就连大脑也似停滞了一般,混混沌沌,不知身在何处,努力了半晌,也毫无作用,索性不去管他。也不知过了多久,意识终于开始一点点的恢复,虽然感官依旧迟钝,但已能动脑思考,思索之下,才想起自己前往段家救云萱,后来被十玄宗的人诬陷,到最后身中段无涯的全力一击,导致昏迷。
已经记不起自己是第几次昏迷了,每一次的原因都不尽相同,自己来到这周烈国后真是多灾多难,这次还莫名其妙的背了个“弑师叛教”的骂名,真是倒霉透顶,现在五感封闭,知觉全无,也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活着,干脆顺其自然,任意所为,随着我醒了睡,睡了醒,五官知觉渐渐开始恢复,又过了许久,终于可以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翠绿色的纱帐,身体依旧毫无知觉,我张了张嘴,道:“有人吗?”声音一出,嘶哑异常,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只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张美丽又带着些许疲惫的精致脸庞出现在我的眼前,却是枫晚林,她一见我苏醒,脸上顿现喜色,道:“你终于醒了!”
我冲她笑笑,道:“我昏迷了多久?”
晚林道:“三天了,这次可真的很险,你中了段无涯的“三生三灭神功”,当场昏死过去,诸人都以为你死了,濯清疯了一般,要与段无涯拼命,然后被黄袍人打晕,连你一并救走,后来他把你交给我,我把脉之下,发现你虽然伤重,但由于中了“封心蚀脉术”,心脉被封,不仅龙俨的“天地交泰”蛊毒对你不起作用,就连段无涯全力一击都没能伤了你的心脉,我便将你背来此处。”
我一听濯清被人救走,放下心来,道:“那……我多长时间可以恢复?”
晚林勉强笑笑,道:“有本仙子在此,保管你起死回生,你只管放心在此养伤便是。”
我心往下沉,暗道不妙,叹了口气,道:“你告诉我实话吧,不必瞒我了,我经历了那么多,不会寻死觅活,意志消沉,不管有没有可能,我都要尽全力活下去!”
晚林张了张嘴,眼中泛起一丝泪光,沉声道:“湛存,相信我,不管怎么样,我不会让你有事,一定不会让你有事!”
我道:“那是自然,我一直都相信你啊!”
晚林对我凄然一笑,将一粒丹丸放入我嘴里,伸手点我身上数处穴道,我将丹丸咽下,刚要说话,神智却开始模糊,渐渐沉睡过去。昏睡前仿佛看见晚林脸上徐徐落下的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