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仁献中切了一个声，心里傲娇到：咱聪明着呢！ 录世金看着他很认真的说：“吴仁献中你还想大展宏图吗？” 看着十斤这么认真的样子，倒是让吴仁献中怪不适应的。 “酉贯都死翘翘了，我现在就一穷要饭的，我又不是鸟，大展什么啊！” 录世金听完一脸失望的样子，瘪瘪嘴。 “行吧，别说我没把你当兄弟，机会给你了，但你没把握住。” 吴仁献中被十斤噎得说不上话，心里很急。好你个十斤，又说一半留一半，真是个臭男人啊！到了嘴边还是老老实实认怂：“什么机会？你把话说全啊！” 录世金看他焦急的样子，挑挑眉。 “跟你说了也没用啊，你又不是鸟。” 吴仁献中受不了了，摇着他，想要问个究竟：“我不是鸟，我是千里马。好伯乐，把你的路子说来听听。” “嗯~”录世金故意拉长音，看了四下无人，吴仁献中急不可耐，便也不卖关子了，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说。 “有没有兴趣给官家做事儿？” 吴仁献中瞪大了眼睛，狠狠摇头：“这儿是录的老巢！这些官儿都是录的人，这是火坑啊！我行得端坐得正，怎可如此！不行，不行！” 录世金咯咯笑了起来，显然对他的回答早就了然于心。他笑着指着他：“吴仁献中，你个瞎子！你个大瞎子！” 吴仁献中疑惑又恼怒：“喂，十斤。你傻了吗？谁是瞎子，你说明白点！” 录世金收起笑脸，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说：“你说你不信命，便改名取中，叫吴仁献中。你说你只身从京城走来洛阳，只为遇知音、展宏图。你不要命，也要明志。今日我给你明志的机会，你却因为这世间种种恩怨，想要放弃。百姓流离失所，怨声载道，难道你一句火坑就要放弃他们吗？千古史诗，时序更替，历史的长河，从不缺这些事情，你我都很弱小，我们能做的就是尽自己最大的力量，在自己的位置上，守护好想要守护的人。如果你走不出这些刻板的印象，那你不配叫中，也不配遇到伯乐。伯乐认出你，但是你却认不出伯乐，难道不是瞎子吗？” 吴仁献中听完后，一时语塞，眼睛红红的。 千古史诗，时序更替，历史的长河，从不缺这些事情，你我都很弱小，我们能做的就是尽自己最大的力量，在自己的位置上，守护好想要守护的人。 听着十斤的话，他想起了那位温柔的大将军。 “我们上战场是去打坏人的，对待坏人就要凶一点。现在回家了，对待家人就要温柔一点。” 这里的百姓曾经也是我们的家人啊，不，应该说他们一直都是我们的家人。而我，从什么时候开始不把他们当作家人的呢？ 是录庆之造反后，还是酉贯死之后，还是我来到这里之后？ 吴仁献中羞愧不已，他低着头，手指在地上画着圈圈。原来他一直都是偏激的看待事情，他气愤这里是录庆之的地盘时便把这里的百姓也连带着加进去了，可百姓是无辜的，他这样和录庆之又有什么分别呢？ 他自诩要来此大展宏图，却连这些都看不清，还是十斤兄弟点了出来。 他瞎，确实瞎。 吴仁献中红着眼转过头看着十斤，发现十斤也看着他，像是在等他的答复。 “我应下了，但是杀人放火、违反纲常的事情我不会做的，我要去一个能保护更多百姓的位置，名正言顺地守护他们!” 录世金嘴巴弯起了漂亮的弧度：“有你这句话，就够了。甭想着杀人放火了，你要是不做好事儿，我第一个带人去杀你。” 二人相视一笑，倒是默契。 这事儿虽然翻篇了，但是吴仁献中还是免不了好奇的问一嘴：“那个，十斤。你在官家干什么的呀？是什么大官？我看看你的虎符！” 虎符吗？ 录世金耸耸肩表示没有，吴仁献中失望的垂下了眼眸。 他是真没有啊，他只有镶嵌着四爪龙的玉佩。这兄弟这么恨录庆之，拿出来还不给他掐死咯。 “我就是一个干小差事的。古有圣人言：事儿无轻重缓急，差事儿无贵贱高低，只要做的是好事，都是英雄。” 吴仁献中摸摸脑袋，疑惑地说：“欸，哪个圣人啊，我怎么没听说过这句话？” 录世金指了指自己，欠欠的说了俩字，这俩字没给吴仁献中气死：“本圣。” 闹归闹，录世金效率还是挺高的。 先是给吴仁献中忽悠“瘸了”，然后又顺利解释了自己的来因，让他深信不疑，给他安顿进了一处离南城巷子最近的客栈。又给他下达了一个秘密任务，暗中盯梢南城巷子，有消息就写信交给客栈掌柜。 最后还不忘说一句：最近我比较忙，有时间我定来陪你，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干好差事，保护城中的人，打倒坏人！我的好兄弟。 吴仁献中确实被他洗脑一样的方式震撼到了，他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情绪异常激动。 他一定要好好干！ 做一个英雄！ 他这么大了却很少住在客栈里，就连来洛阳的这一路，也是凑合凑合，偶尔睡在马厩里。原因嘛，也不丢人，就是没钱嘛。 晚上他去客栈的时候，虽然已经提前做好了深呼吸，但还是被客栈精美的装潢震惊到了。那种地方，一般都是达官贵人才会去的。他从来都没有踏进去过，这时候，吴仁献中才发觉出了自己和十斤之间的距离。 他的心里有一团疑惑，十斤到底是谁呢？我该相信他吗？ 他说南城巷子里藏着一些坏人，他们打着“护众生，得正道。”的幌子，聚集了大片流民。如果这些流民被有心之人利用产生暴乱，城内会死掉很多无辜之人。流民的命也是命，城内的人的命也是命，我们应该保护他们。 他被他说动了。 他说他相信他，他相信吴仁献中。 夜晚他躺在客栈柔软的床上，摸着流苏的床幔。心里沉甸甸的，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开心，他默默地说：我该相信你吗？ 这时十斤说过的话突然从脑中闪了出来，“你说你不信命，便改名取中，叫吴仁献中。” 他曾经说过的话也闪了出来，“其实我以前叫吴仁献。但是以前真的太坎坷了，科举不中、父母早死，我本就是个孤儿，今日来寻酉贯是我最后的志向了，可他也死了。成与不成都是命，可我偏不信命！我取中！叫吴仁献中。” 对啊！我已经叫吴仁献中了。 以后的好与不好，我不要偏听偏信，我要自己判断。我若觉得不好，就算他是天子，给我黄金万两，我也不伺候；我若觉得好，就是刀山火海，我也不悔。 人活着就是要走一条自己舒服的路，别人认为舒服的不一定是我觉得舒服的。所以，为何不潇洒一点？自己决断呢？ 想到这，他终于舒服了。痛痛快快闭上眼睛，呼呼大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