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听得入神，忙问道：“这曹宝松是何许人也？” 刘鹃看着她，眨着大大的眼睛：“景怀，洛阳县令曹宝松你都不认识啊，他可是咱们洛阳官场上的大名人，在百姓心中也是颇具威望的。” 说到这儿，刘鹃眼里充满了敬仰：“曹县令虽已花甲之年，但他一直心系百姓、恪守本分，对下级也是举贤任能、虚怀若谷。他清闲的时候，甚至会亲自为那些上不起学的孩子授课，以至不少人也尊称他一声曹老师。” “曹县令是忠君爱国的正义之士，这么好的一个人，却被录庆之那个逆臣逼死了。送殡那日，百姓自发而来，足足站了长街十里，鲜花铺了一路。” 牡丹静静的听着，她也很敬佩这位老先生。 刘鹃咬着牙：“录庆之真该死！” 是啊，他真该死！ “那位曹县令去世后，他的家眷必定过的很艰难。” 牡丹不禁想起父亲去世后的日子，她整日以泪洗面，她不信，那么活生生的一个人，却再也看不到了。 她不信，这天下为何要发生如此残忍的事情。 她也想死掉，就那么随父亲去了吧。 可，该死的人不是她，而是录庆之啊。 刘鹃苦笑着摇摇头，泪不经意流了出来：“他没有家眷了。” “曹县令并无子嗣，只有一妻。他死的当晚，录庆之便派人把她给杀了。人们发现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他们太残忍了，连院子里的狗都没放过！百姓自发去帮忙料理后事，每个走进他家的人，都落了泪。那可是县令的家啊！可他家的饭桌断了一条腿都不舍得扔，还用石头垫着接着用。一床被子布满补丁，县令之妻竟无半点首饰。你能相信吗？县令家居然吃咸菜和窝窝头？” “曹县令的死，激怒了很多人。不久，接连二十七位官僚站了出来，宣誓永不效忠逆党，相继自刎而去。王妈的儿子，王胜就是这么死掉的。录庆之暴怒，想把这二十七人的家眷全部屠杀。周春卿进言，将这些家眷都驱赶到南城的巷子内，任他们自生自灭，永不得出。之后，就是这样子了。” 原来，这南城巷子里是那二十七位官僚家眷的栖身之所。 牡丹看着她却说不出一句话来，王妈是、刘鹃应该也是了。 这条小巷子要囚住她们一生，可巷外的人就真的自由吗？ 牡丹不敢再想，也不愿再想。 她们本就已经很苦了，何不聊一些快乐的事情。 那聊些什么呢？刚刚她说，录庆之想屠杀她们，是周春卿进言才得以幸免。 那周春卿应是个好人，就聊他吧。 “周春卿敢在录庆之面前进言，该是一个好官吧。” 刘鹃攥紧了手：“好官吗？可能吧。但是他却不是一个好人。” 牡丹听她这么说，自觉又说错了，但是刘鹃已经开了口，怕是要继续说下去了。 “周春卿，今年十八岁，洛阳最年轻的县令。天子二十四年，十六岁的他进士及第，成为我朝最年轻的进士。他拒绝了去他县担任县令，而甘愿回到洛阳当县丞。那时候人们都说他是个孝顺的人，周春卿本是一个孤儿，是曹县令资助了他，诗词文章也是他亲授。某种意义上来说，曹县令是周春卿亦父亦师的存在。可你知道吗？二十八奉公案后，他竟做了第一个倒戈录庆之的人。” 牡丹也气愤的评论：“这个周春卿居然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 刘鹃叹了口气，看着她说道：“好啦，都过去了。景怀，给你看个好东西！” 刘鹃蹦跳的到了另一边，在柜子里翻翻找找，攥着一个东西踹到了怀里，开心的跑了回来。 牡丹好奇的问道：“什么东西啊？” 刘鹃笑着不说话，伸出了那只握着的手，手掌上有一方白色的丝帕。牡丹拿过来，摊开发现这丝帕中间绣着一朵粉色的杜鹃花，花朵娇艳逼真，绣法也是非常巧妙。牡丹左看看右悄悄，不吝啬的称赞:“这个杜鹃花绣的也太好看了，就像是真的一样。这是怎样的巧手才能绣的如此好啊。小鹃，这不会是你绣的吧？” 刘鹃开心的点着头，牡丹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啊！真的是你啊。你也太厉害了！” 看她如此喜欢，刘鹃很高兴。 “这是我住在巷子里绣的第一件，你别看它小小的，但是它是双面绣，可费时间了。今日我们聊得投缘，就送你啦！” “那我就不客气啦。” 牡丹爱不释手，这方丝帕真的是太精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