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后。“臣曹钦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约二三十岁，长相俊秀中带着凶狠的男子跪在奉天殿内。 “曹钦，你可认识此人！” 朱祁镇指着地上的孟江询问道。 看见孟江后，曹钦心中一咯噔，但随后依旧面不改色的说道：“陛下，臣认识，此人乃是来怀城中的佥事，昨日来到京城乃是带着瓦剌人头请赏来的。” 樊平站出来问道：“曹大人，你可确定那人头乃是瓦剌人的？” 曹钦面色一沉，随后严肃的说道：“樊侯爷，这种大事我自然不敢懈怠，确实都是瓦剌人的头颅，乃是我亲自检查不会有错。” 听到这话，群臣顿时小声议论起来，看向曹钦的眼中带着怜悯。 曹钦有些觉得莫名其妙，但还是没有询问出来。 “曹大人，可是这位孟佥事刚刚可不是这样说的。” 樊平笑着对曹钦说道。 他既然来到这个世界，那便是要带领大明走向世界第一大国。 其中第一个小目标便是灭除北元，所以自然不会留下一个隐患在京城之中。 曹钦不露声色的问道：“哦？不知道孟佥事是怎么说的？” 冒充军功可是死罪，他并不相信对方会承认自己做的事情。 一旦承认，不仅仅是他倒霉，便孟江自己也活不了。 “你还是自己问他吧！”沈炼似笑非笑的说到。 听到这句话，曹钦将目光放在了孟江身上。 孟江颤抖一下身子后面如死灰的说道：“曹大人，我押送的都是大明百姓的头颅，并非是瓦剌人。” 曹钦听到后脸色一阵变幻，随后猛然跪在地上对着朱祁镇说道：“陛下，臣也不知道为何这人会如此污蔑，不过臣对陛下，对大明的忠心日月可鉴啊！” 曹钦咬牙说道：“若是陛下不信，可让人取来孟江押来的头颅，孰真孰假一看便知。” 听到曹钦如此说话，众臣顿时有些疑惑起来。 所以这到底是谁在说谎？ 在这之前，他们自然是相信孟江的。 但听到曹钦提出将那些人头拿上来一观，顿时又给他们弄不会了。 他既然敢这样说，那一定是有所依仗才对。 想到这里，众人的目光又看向了樊平。 毕竟这件事情怎么看都是樊平的手笔。 樊平此时一脸平静，接着说道：“陛下，既然曹大人如此说，那不如就同意吧。” “我倒是想要看看曹大人如何指鹿为马。” 但听到这话后，那老御史韦庆彦立刻斥责道：“不可！” 他说着上前一步，躬身道：“陛下，这奉天殿乃是商议国家要事之地，怎可让那腌臜之物进来？还请陛下三思！” 这话一出，顿时一起了许多大臣的赞同，唯有站在文臣前方的几人老神在在，没有丝毫动作。 他们都是聪明人，自然心里知道，都这种时候了，怎么可能…… 呵呵。 “有何不可？若那人头乃是我大明子民，我等便可为其申冤，不至魂无所依、不得安息，若非我大明子民，也可让其见识我大明天威，日月浩荡！” 樊平直接反驳一句。 “你……”韦庆彦还想要说话，但却被朱祁镇打断。 “好，樊爱卿说的好，我大明自有天威，况且我大明本就是马上取得天下，些许杀伐之气又能如何？” 朱祁镇一锤定音的说道。 但这个时候，曹钦又继续说道：“陛下，这上供的头颅太多，不如选取一两个带来便可，如何？” 朱祁镇听到后看了樊平一眼，随后点头同意道：“好，依卿所言。” 在他说完之后，便有太监奉着口谕前往锦衣卫所提孟江带来的头颅。 众人便在奉天殿等候，大概过了一刻钟，两个羽林军一人抱着一个木盒走了进来。 “陛下，这便是从锦衣卫所提出来的头颅！” 那太监说完后，便对着身后羽林军使了一个眼色。 羽林军顿时将手中木盒打开，露出里面的东西。 两颗头颅大同小异，皆是面容粗狂，高鼻梁，眼睛犹如铜铃一般大。 群臣看去后心中一惊，这哪里是什么大明百姓，分明就是瓦剌人的面容。 “这不可能！”比起众人的惊讶，孟江却更是惊恐了。 当时这些头颅可是他亲眼看着装进车中的，怎么可能会有瓦剌人的头颅？ 他们别说是杀瓦剌人了，便是碰都没有碰到过。 曹钦看见后却是面色大定，不屑的看了孟江一眼后，忽然拜倒在地高呼道：“还请陛下做主啊！” 此时的樊平面色冷静，没有丝毫气急败坏的样子。 看着曹钦悲怆的语气，随后走上前看了几眼那瓦剌人头颅随后说道：“曹大人，你先别哭啊！” “你确定这就是孟江带来的头颅吗？” 曹钦看着樊平问道：“樊侯爷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以为我在作假？这可是内监去锦衣卫所中查抄所得，我之前也并不知道孟江此人为何要陷害我，如何能做下伪证？” 樊平继续说道：“你不能指使内监做伪证，但有人可以啊！” “樊平，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曹钦眼色逐渐阴沉起来，甚至连侯爷都不喊了。 “我想说什么你自己知道，你叔叔可是司礼秉笔太监，他想要让内监做个伪证怕是不难吧！” 樊平脸上带着一丝笑意。 “樊平你有什么证据吗？我叔父虽然只是宦官，可也是天子近侍，不容人随意污蔑！” 曹钦愤怒的看着樊平说道。 但不同于曹钦的愤怒，樊平的表情依旧没有改变。 “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找来的两个瓦剌人，但你肯定没有看过孟江带来的头颅吧！” “你是什么意思！”曹钦心中咯噔一下，樊平说的没错，他确实是没有去看过孟江带来的头颅。 他毕竟乃是指挥室同知，怎么可能屈身去看那种东西？ 随意糊弄一下便行了，若不是经过叔父提醒，他怕是连这瓦剌人的头颅都没有准备。 樊平笑着说道：“若是你看了那些头颅，那就该明白眼前的瓦剌人头颅有多么可笑！” 他说完之后，对着朱祁镇说道：“陛下，来怀城守备将军刘石也曾一同上来奏疏，还请陛下告知其具体时间。”朱祁镇从一旁拿过一封奏疏，随后说道：“上面写着八月十四日！” 听到这里，樊平看向曹钦问道：“曹大人，你可知现在乃是何时？” “哼，九月一日，这都要问……” 曹钦说到一半声音忽然戛然而止，脸色也是苍白无比。 十六天！过了十六天！ 樊平继续笑着说道：“看来曹大人是明白过来了！” “这头颅过了十六天的时间，哪怕是洒了石灰防止腐败，却也不可能保持的如此栩栩如生，仿佛……才砍下来一样！” 曹钦大吼道：“不可能，这不可能！” “孟江是昨日找的我，便是来怀城距离京城遥远，但五天时间也足够了。” “他怎么可能是十四日出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