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个敏锐的小鬼，这一点稍微有点让人讨厌呢。” 十一番队队舍外的某个角落，卯之花烈正悄然潜藏于此。她注视着夜蛾胧灯与京乐春水逐渐远去的身影，虽然说着这种抱怨似的话语，但从眉眼间那温柔的笑意就知道她其实一点都没有讨厌或恼火的意思。 从十一番队转到四番队的这五年间，卯之花烈愈发能够感受到当初夜蛾胧灯对她的评价是多么准确。 她确实改变了很多，既不会顺手就砍死看不顺眼的人了，也不会见到强者就忍不住拔刀了。曾经为了尽可能享受战斗才学习的回道也被拿来用在原本的用途上，就连表情也已经不需要用眼镜来遮掩就十分平和。 最重要的是，她确实开始期待起下一代中充满才华与天赋的孩子们究竟会成长到怎样的地步了。 老实说，卯之花烈对夜蛾胧灯的观感真的非常复杂。 起初，卯之花烈只是因为夜蛾胧灯掌握着让她感到熟悉的剑技而稍微留意了他一些。接着，便是在他一次次的拜访中察觉到他那超乎寻常才能与努力，稍微有些好奇他究竟能成长到什么程度。 更进一步，更进一步，更进一步。 卯之花烈就这么一点一点的习惯了夜蛾胧灯的存在，就这么一点一点的被他的颜色所沁染，就这么一点一点的被他的激情所改变。 如果向前推五十年，有人跟卯之花烈说她会跟一个不到二百岁的小鬼相谈甚欢，那她根本连思考都没有就会将对方切成几段吧。 但现在，她确实因夜蛾胧灯而变成了自己从未想象过的模样。 学会了很多很多菜谱、稍微对花艺产生了一点兴趣、会开一些让人反应不过来的玩笑、偶尔也会想要稍微恶作剧一下，也会在共饮的对象不省人事之后去照顾对方。 夜蛾胧灯将卯之花烈视为与山本元柳斎重国同一地位的老师，但如今的卯之花烈又何尝不是因他而诞生的呢？ 正如曾经的卯之花八千流因更木区那个小鬼而陷入永眠一般，如今的卯之花烈则像是刚刚诞生的稚子般，从夜蛾胧灯身上学到了如何享受除了战斗之外的乐趣。 所以当昨晚夜蛾胧灯醉醺醺的拎着酒壶找到卯之花烈要一起喝一杯的时候，她也欣然应允了。 当时已经是深夜，自然来不及准备什么下酒菜。但卯之花烈莫名的觉得，如果是跟夜蛾胧灯一起，也不需要什么小菜了。 注视着他迷蒙的双眼与涨红的脸，听着他平日里绝不会说出口的胡言乱语，不是挺有意思的吗？ 尤其是当夜蛾胧灯趴在桌子上，口齿不清的嘟囔着要继承剑八之名，然后等到她愿意回来的时候再交还回去之类的话时，卯之花烈都无法想象当时的自己究竟露出了怎样的笑容。 说来也是奇妙，明明在她还是卯之花八千流的时候，他们二人更多还是喝茶的。到了现在，夜蛾胧灯酿造的酒水反而成为了他们会面时最常见的饮品。 所以当卯之花烈将彻底不省人事的夜蛾胧灯送回住所后，她也多少升起了一些想要恶作剧的心思。 脖颈间的红痕也好，手指上的齿痕也罢，这些不会留存太久的但也不会干脆消退的痕迹想必可以让醒来的夜蛾胧灯手忙脚乱好一阵子吧？ 不过，在那之后她会干脆的抱着夜蛾胧灯睡着就算是另一件事了。 若要说一坛酒就会让卯之花烈喝醉，那多少是有些过于看低她了。但喝了酒这种事本就算是一种挡箭牌，即便神志清醒也可以拿来装傻或者说服自己。 更何况，她确实有一点微醺，就权当昨夜的一切都是一时的任性好了。 本在清晨便离去的卯之花烈如今折返回来，也只是为了看一看夜蛾胧灯那一向温和平静的脸上出现慌乱的表情时究竟是怎么一副模样。 只不过夜蛾胧灯似乎察觉到了昨天送他回来，并且留下了那些痕迹的人是她，所以现在完全没有去四番队的意思了。这一点稍微让卯之花烈有点遗憾，不过看到他脸上那“顿悟”的表情也不算亏本了。 “比以前要更像个孩子了呢。” 这样思考着，卯之花烈露出了温柔祥和的柔软笑容。 她推了一下那副因为稍微有点大而滑落的眼镜，悄然无声的消失在角落的阴影之中。 以她的实力与对辔町的了解，要是她想在此隐匿自己行踪，整个尸魂界能发觉到她踪迹的人也不超过十指之数。 ...... 当然，那其中也包含了夜蛾胧灯。 虽然实力距离各位队长仍有不小的差距，但本就是资讯结晶的他的感知能力完全称得上是冠绝尸魂界。从刚刚卯之花烈出现在那个角落，直到现在她离去为止，夜蛾胧灯都能感觉到她的存在。 不过既然对方没有露面，夜蛾胧灯也不打算戳破这一点。就连提起去流魂街这件事，也是故意做给卯之花烈看的。 毕竟他到现在也没真正的冷静下来，实在是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表情面对对方。现在他强装出来的平静表情，恐怕在见到卯之花烈的时候就会破功吧。 “呼...” 夜蛾胧灯深吸了一口气，不着痕迹将视线从那个角落的方向掠过，投向澄澈的晴空。 “不过，你怎么突然想到要去流魂街逛一圈了？” 得益于夜蛾胧灯一直都是眯着眼，京乐春水并没有察觉到身旁友人的小动作。 在过去的几年里，他偶尔也去过流魂街，不过大多都是个位数，最多也只是二十多号的内区。无论是他自己出任务，还是被夜蛾胧灯带着出去野，他都没有踏足过流魂街的外区。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要去看看老朋友而已。每次去看它，总会遇见些好事情，这次也希望如此吧。” “哈？是不是有点太功利了？而且说到底那也是心理作用，只是单纯的让你心情变好了而已吧？” 京乐春水当然知道夜蛾胧灯口中的老朋友是什么，每年夏秋时夜蛾胧灯都会从流魂街带美味的无花果回来，这么多次就算是白痴也能记住那棵无花果树了。 “哈...心理作用啊。夜蛾我现在确实需要一点点心理安慰哦。” “真是的，问你发生了什么又不说，我还真是头一次见你这么别扭。” “就是因为不能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