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 坐在这个妇人对面的那个男人，从头至尾没有碰眼前茶杯一下，只是带着斗笠低着头应声道。 完全没有因为坐在自己面前的是个女人，而产生一丝低估之心。 外人不知这个女人的野心，他却是知道一点。 看似只是抛夫弃家的妇人，却在背后操控着大周国的千丝万缕。 眼前这个女人，正是大周长安苏家的三夫人 苏家! 货真价实的，大周四大家族之一! 而眼前这个女人是在几十年前，加入苏家，本来只是萍水相逢，说句不好听的，这么多年来跟苏家主有过一夜之缘的女人不说有上千个，也有千百个，但能爬到夫人这个位置的。 就只有眼前这个女人。 秦月红。 这世道太恐怖了，这是他下山入世后得出的一个结论。 很多时候，他都想念在宗门里的修行时光。 什么都不用去想，没有太多的勾心斗角，只要认真修炼，只要修为比其他人高，话语权就高。 多么简单。 原本以为下山后，以自己筑基期的修为能活的极其潇洒。 但真等下山之后，方知世间险恶。 人，会死的。 更会死的莫名其妙，甚至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何死。 死的真冤。 他不想死的那么冤，于是他投靠了眼前这个女人。 “如何?” 就在这时—— 秦月红缓缓抬起脚尖微微磨蹭着眼前这个男人的大腿根处，眼内满是挑逗之意:“此处甚是清净，不做点什么是不是难免浪费?” 男人低着头，没有回话，只是身子紧绷。 眼前这个女人在成为三夫人之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招揽门客。 这本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但眼前个女人，或许是因为自己背叛过别人，所以根本不相信任何人的忠心，怀疑所有人都会背叛她，所有被她看上的门客，都被她下药强行洞房。 并留证。 如不听命，则告诉苏家主。 以苏家主的脾性，一旦知道此事，至少有上万人要因此而丧命。 无奈，又无法。 就这样上了贼船，回不了头。 不是没有人怀疑过这个女人是否敢冒着自己也被折磨至死的风险，而自爆同归于尽，但他确实知道眼前这个女人绝对敢的。 灵舟安静的行驶着，甲板上发生的事情，没有对坐在灵舟船头操控灵舟的师傅有丝毫影响 就像什么都没听见—— 目标，齐国。 所为，寻葵花子。 而陈自牧则是安安静静的坐在甲板后方，望向周围在夜色下不断翻涌的云朵，面色平静的不知在思考什么，只是脸上的皱褶看起来显得有些沧桑。 过了许久。 终于在天亮之前，抵达齐国的「窥天城」。 齐国和大周国虽平时偶尔有些军事摩擦，但彼此之间还是有商贸交易的，跨国界没有太多繁琐，付出一些金叶子的事情。 “到了，牧爷。” 七杀带着凤阙站在甲板上，望向陈自牧神情恭敬道:“窥天城我就不进去了，前些年在齐国不小心多杀了点人，窥天城将我的气息录入城防枢纽里了。” “一旦我靠近，立刻示警。” “我和凤阙以及这些年来收服的那十七个亲信在城外等你，有事牧爷你第一时间报信。” “我们第一时间杀进去，那城防枢纽只能示警，却是拦不住我。” “嗯。” 窥天城外。 陈自牧、刘麻子、卯狗三人站在城门前，抬头望向眼前这个在夜色下有些宏伟的城门，颇为震撼。 或许是位于边境，战火一旦蔓延当属第一线的缘故，窥天城的城墙比七日城的城墙要高上数倍不止，一眼望去给人一种坚不可摧的感觉。 无法撼动。 此时已是半夜，城门早已关闭，陈自牧三人出现在这里自然是极其突兀的。 “喂!” 站在城门口守夜的一个，城防队队长看见陈自牧三人，率领着自己手下的士兵便面色冰冷的大步朝陈牧几人等来:“天还未亮，城门未开，几位速速...” 话音未落。“砰。” 卯狗从怀里掏出1枚金叶子砸了过去。 眼前这个城防队队长愣了一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开口道:“你这是作何?我们大齐上下从不收贿，这…“ “砰。” 卯狗再次掏出1枚金叶子砸了过去。 “呵，有钱是吧?” “砰。” 又是一枚金叶子。 “我这里这么多兄弟，你觉得我能光明正大收贿?” “砰。” 这次是一袋子金叶子砸了过去，里面装了足足十几枚金叶子。 场面突然陷入一片寂静，十几道吞咽口水的声音齐刷刷响起，尤其是城防队长掂了下手中沉甸甸的袋子，打开看了一眼后，眼睛都有些泛红。 顿时猛地身子一正，顺手将袋子揣怀里，便侧身让到一旁，满脸堆满了笑容:“来几位爷，这边请，城门虽然开不了，但还是有偏门可以供人通行的。” “啧。” 卯狗咧嘴笑了起来，拍了拍眼前这个城防队长的肩膀感慨道:“我还是喜欢你刚才那嚣张跋扈的样子。” “几位爷进城可是要杀人?“ “怎么说?” “如果是要杀人的话，还麻烦几位爷掏出怀中的剑，一路杀进去，我们可以装作重伤倒地不示警，还能顺便给几位爷留着城门。” “这样的话几位爷等会杀人离开也方便不是，主要是我们也不担责任，不然到时候几位爷杀完人离开了，上面追究下来是我们开的门放的行，我们就得担责了不是…” “豁!” 卯狗眼里闪过一丝诧异:“想的倒是挺周到哈?” “嗨，这行干久了多少也能看出来点啥，几位看起来无病在身也并不着急，说明身后也无追兵，深夜入城除了杀人找不到第二件能干的事了。” “就不能寻乐子?” “寻乐子哪有带老先生的。” 城防队长望向站在卯狗身后的陈自牧，暗暗眨了眨眼。 卯狗有些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笑了起来，再次拍了拍城防队长的肩膀随意朝一旁开启的偏门走去:“放心，我们不杀人，就是进去玩玩，不用担心。” “正常来说是这样。” “那如果是不正常呢?” 久混江湖的城防队长第一时间听出了卯狗话中的言外之意。 “不正常的情况下，应该就是屠城了，你更不用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