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飞羽，你有什么看法？”，李泽恩望向这个几次给他惊喜的新随从。 “修建城墙宜缓行，操练水军暂不必”，秦飞羽早就成竹在胸，回答地干脆利落。 听到秦飞羽的回答，李泽恩顿时便起了兴趣，“何为宜缓行，何为暂不必”? “扬州城是大运河的要地，也是大唐经济命脉的所在。修建城墙巩固城防，原本也是情理中的事情。 商贾仕绅、贩夫走卒们都住在城外，难免会担心贼盗横行，修城筑墙也可安定民心，此事确属必要。 只是这江南民风淳朴，如今天下已经大定，民生经济都在恢复当中，扬州之地数十年内断然无兵祸之灾。 此时耗费巨资修建城墙，确实不合时宜。而西北突厥，欺我大唐初立，屡次兴兵，南下犯我唐境。 渭水之盟，国家蒙羞，当今圣上引以为耻。以圣上之英明神武，必然会兴兵图强，一雪前耻。 以我之见，当囤积粮草，训练骑兵，效仿昔日冠军侯，早谋战事，以图它日安定北方。” 果不其然，秦飞羽所讲，正是李泽恩心中想要答案。 秦飞羽说到精彩处时，李泽恩慵懒的眼神逐渐变得锐利，像利剑一般闪耀出寒光。 待到说完，李泽恩便已经控制不住自己，大步流星走到秦飞羽面前，大声说道。 “此言甚是！此言甚是！” 秦飞羽的一番话，真是说到了他心坎里！便不由得有了惺惺相惜的感觉。 “将军过誉，小的也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正中将军下怀”。 秦飞羽口上谦虚，其实这一切都只是他确切知晓的历史。 突厥来犯，渭水之盟，这都是贞观元年发生的事。 唐太宗励精图治，厉兵秣马，最后卫国公李靖一战封神，三千铁骑灭东突厥，那也就是贞观三年的事。 囤积粮草、训练骑兵，便是眼下里最正确的选择。 他也知晓这李恩泽便是李靖的亲侄，从前便在战场上建功立业，怎么可能甘于现状，做个地方留守？ 于是便有了刚才一番慷慨激昂的说词。 也正是这番说词，真正让他戳中了李泽恩的内心，激起了他重回疆场的壮志雄心。 一个小小奴仆，竟然有如此见识，也让李泽恩对秦飞羽刮目相看。 巡完安江门，一行人便沿着南城墙往西走，沿途李秦二人交谈甚欢，颇似相见恨晚。 秦飞羽也是第一次站在这高处俯视全城，这墙高城深，又有护城河护体，确实易守难攻。 耳旁秋风的呼啸，仿佛千军万马攻城时的呐喊，竟让他产生了置身战场的错觉。 男人心底的热血，不经意地便被彻底地激发出来，少年时征战沙场的梦想又浮现在眼前。 ............ 从安江门，到西边通泗门，估摸着四五里路，竟走了半个时辰。 负责城防的卫承先，像个导游一般，沿途一路介绍，秦飞羽偶尔插科打诨，陡增了许多乐趣。 到通泗门后，李泽恩嘱咐完卫承先要加紧巡防，莫出纰漏，便先行和秦飞羽回了使司衙门。 进了大门，李泽恩便领着秦飞羽进了前堂正厅。 这正厅便如高俅高太尉的白虎堂，便是归德将军李泽恩的中军大帐。 秦飞羽环视四周，只见正中间一张硕大的檀木案台，案台上竹筒里插着一排“令”牌。 背墙上吊挂着猛虎下山图，虎虎生威跃然于纸上，额匾上刻着“保境安民”四个大字。 左右两侧各有低矮案台四张，每个案台配有蒲团一个，案台后靠墙边各立着刀架一排。 刀架上放置着刀、枪、剑、戟、斧、钺、钩、叉等各式武器。 往这正厅一站，那庄严肃穆的压迫感便扑面而来。 参观完正厅，李泽恩又领着秦飞羽进了左右两侧的偏厅。 这前堂正房一排三间，左侧偏厅用于衙署们办公，右侧偏厅用于衙门会客。 右侧偏厅也摆着个武器架，上边摆着一把长刀。 闪着寒光的一把双刃长刀！ 李泽恩快步走到刀架前，左手握住刀柄，手腕猛地向上发力。 只听见“嗖”的一声，长刀便如游龙一般从刀架中弹出，又被举重若轻地立下。 李泽恩双目凝视着眼前的战刀，像是久别重逢的战友，周围的空气像是凝固了一般。 但见他右手指尖，只往刀面上轻轻一弹，便传来嗡嗡嗡嗡的精钢破空声。 “真是把宝刀”，秦飞羽忍不住发声赞叹。 “飞羽，你来试试”，李泽恩招手示意秦飞羽上前。 秦飞羽上前扶住长刀，顿觉寒气逼人。 这长刀，和日常所见的朴刀、眉尖刀、青龙偃月刀大有不同。 刀柄长四尺有余，刀身足长两尺，两面开刃，刀尖短粗。 刀把、护手油漆黝黑发亮，刀身雪白闪着寒光，一看便知是把杀人利器。 左手使力往上一提，刀身很沉，有三四十斤重，适合马上作战使用。 秦飞羽拉开架势，双手持刀，简单几个劈刺，便是虎啸龙吟。 “将军，这是何刀，真是霸道！”，秦飞羽把刀递还给李泽恩，尤自对这宝刀赞不绝口。 “这是陌刀”，李泽恩边回答，边不舍地把长刀放回刀架。 说完口中还念念有词，“老伙计了，这么多年一直陪着我征战南北！”。 原来这就是陌刀？ 一不小心，秦飞羽就见到了后世失传的大唐神器，铁骑陌刀，真是大开眼界！ 新唐书中记载，大唐香积寺一战，李嗣业“肉袒，执长刀，立于阵前，大呼奋击，当其刀者，人马俱碎”。 原来让胡人闻风丧胆的神通大将李嗣业，用的便是这赫赫威名的大唐陌刀！ “都说这陌刀一出，便是腥风血雨，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秦飞羽由衷赞叹道。 “刀是好刀，就是有点贵”，李泽恩爽朗地大笑起来。 “你可知普通这种刀多少钱？两千三百文！卫承先那个七品翊麾校尉，每月俸禄也才四千五百文！” 说到钱，秦飞羽这才想起，从番站出来时候，自己还剩下了五两的卖身银。 五两居然可以买到两把普通陌刀！ “那这把刀多少钱？” “五十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