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谦往湖广之地走了一个月，在此期间锦衣卫查办王骥之事也有了结果。 李世民将那轻飘飘的字条往桌子上一扔，殿下跪着的那名锦衣卫指挥使身子抖了抖。 “你们锦衣卫和东厂就是这么斗的？” 殿下跪着的人不敢说话，哪怕王振当权时，厂卫两家好得同穿一条裤子。现今面对威严震怒的李世民，他连半个冤枉都不敢喊。 “何日的事情？手里可有实证？”李世民显然问得是王骥被杀一事。 卢忠战战兢兢地答，“靖远伯从武昌出发，便被人跟着了。” 意思是跟随李世民旨意一道到达湖广的还有东厂的人。李世民随手抄了一本奏章砸在卢忠的脑袋上，怒不可遏。 “你们锦衣卫就是这么办事的？” 宫里漏成了个筛子，不察。靖远伯之死，不察。东厂的人甚至能瞒得过锦衣卫去，不察！ 李世民尤觉恼怒不出气，他一脚踹在卢忠的肩头，人飞出去老远，当即吐出两口血来。 “锦衣卫若再干出这荒唐事来，你就给朕提头来见！” 卢忠忍着胸口的剧痛，脑袋一下一下磕在养心殿的冷砖上，“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去，将证据给朕找来，”李世民稍稍平息怒火，东厂那干人等也不是吃素的家伙。“若不能一招掀了他们的老底，你们锦衣卫的日子也就到头了！” “是！是！微臣遵旨。” “滚。”李世民看着卢忠连滚带爬的爬出了养心殿。 明朝的宦官局势比李世民所预料的远要复杂。不说东厂人心杂乱，里面的一众太监都是朱祁镇的旧党。便是宦官曹吉祥、刘永诚等人皆手握重兵，官至总督京营太监。 甚至从某种程度而言，他们甚至构成了此景泰年间的武官体系。这些宦官不仅仅是作为督军而存在，他们的身份就是将军，他们能够独立领兵作战。他们思维缜密，视野开阔，熟悉山川地理，看得懂军事地图，更为重要的是他们有战功。 要拿这样的人开刀，显然难办几分。 李世民在养心殿内来回踱步，过了半晌，他吩咐一侧的小太监，“去宣曹公公过来。” “是。”小太监低着脑袋匆匆出了殿。 曹吉祥显然预料到李世民会召见他，小太监还未刚跨过东厂的门，曹吉祥便穿戴齐整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兴安殿前失仪，在乾清宫磕没了脑袋，被人草席一裹，从宫里丢了出去。金英本就是孙太后的人，李世民现今身侧的小太监日日换，但曹吉祥两眼一眯，还是准确地叫出了小太监的名字。 “小德子，陛下此刻可在养心殿？” “回曹公公，在的。”被叫做小德子的小太监腰弯得更低了。他一路回着曹吉祥的问话，不多说，也不隐瞒。 曹吉祥一路沉稳地进到养心殿，向李世民行礼。 “起来吧。”李世民盯着这只老奸巨猾的狐狸，眼神中的算计隐去几分。 “靖远伯之死一事，公公可听说了？” “启禀陛下，奴才有所耳闻。” 李世民示意小太监将锦衣卫方才的纸条递到曹吉祥手中。曹吉祥盯着它看了一眼，面色只变化一瞬，便恢复如常。 他开门见山，毫未避讳。 “启禀陛下，这的确是东厂行事。” 见他脸色不变，说得如此堂而皇之。李世民眼神一眯，一股杀人的寒气泛了出来。 “哦，这事朕怎么不知？”意思是东厂未经皇帝，便擅自缉拿大臣，李世民凛然的杀气顿时从四面八方袭来。 曹吉祥面色不变，他那没有胡须的下巴上扬，嘴上求饶，面对李世民的震怒，却丝毫没有惧怕， “陛下恕罪，东厂只是想替陛下早日将靖远伯送入京中。” “靖远伯之死，与东厂无关。” 好一个与东厂无关！ 李世民盯着曹吉祥，方才的怒意杀气全都敛了下来。这些人怕全是仗着军功权势，以为李世民不敢杀他们。 李世民将目光收回来，他盯着案头上比人还高的奏章，从中抽出一份来，“那东厂此番忠心，可是日月可鉴了？” 靖远伯王骥确实不是死在东厂的刀下。曹吉祥派人去拿他，这王骥不识时务，拔刀反抗。两相争斗之间，人就跌下山崖摔死了。 曹吉祥虽笃定李世民没有实证，不能拿他怎么样。但要说东厂忠心日月可鉴，曹吉祥却也不敢搭腔， “奴才不敢。奴才只是尽忠职守，为陛下分忧。” “哦？尽忠？曹公公是尽得谁的忠？”李世民听见这话，反倒被气笑了。他皱眉看着眼前这奏章上的字，只觉得字里行间写着“混乱”二字。 曹吉祥被这话问得一愣，他抬眼瞥去，见李世民笑得冷厉，话只拣好听得说， “自是忠心于陛下。” “放肆！”但没想到李世民脸上的笑顿时消失，转而滔天的怒气令他眼底燃起熊熊火焰。 “厂卫不效忠于朝廷，反妄自揣测圣意，挑唆党争，暗杀忠良。曹吉祥，你就是这样忠心为朕的？” “来人！”说着，身穿甲胄的禁军便从殿外一涌而入。 曹吉祥脸色大变，没想到李世民当真要杀他。曹吉祥慌忙叩罪，“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但李世民不等人辩解，他一把抽出禁军的刀将曹吉祥的脑袋斩了下来。 鲜血冲飞三尺，曹吉祥不可置信的头颅哐哐砸落在了养心殿的冷砖上，血液沿着缝隙蜿蜒成河。 李世民看都不看，他冷冷眯着眼睛，望向众人，“东厂厂督曹吉祥拉拢外臣，意欲谋反。尔等速速带三千禁军，包围东厂，听候发落！” “是！”禁军里面的人已经被李世民收服成铁板一块。此时东厂内还不清楚养心殿的情况，李世民命人迅速控制东厂，将叛乱者屠杀一空。 次日，锦衣卫的调查结果也公布于众大臣眼前。东厂暗杀靖远伯，意欲挑起太上皇旧党谋反，东厂众人已被禁军处置。李世民雷厉风行的速度，立刻令那些有所想法的旧党暗流又沉了下去。 朝堂上终于浮于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