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了。” 王离心中暗道，旋而手掌一握。 四周水箭，悉数炸裂。 旋而王离又右手拈指，屈指一弹。 炸裂四散的水气重又汇聚、凝炼，顷刻间，凝炼成了一滴水滴，驰射而出。砰！水滴击在了文猎膝盖上，文猎身子一晃，随之单膝跪倒在地。 不等他起身，又一道水箭射至，悬停在了文猎眉心前。 “好了，到此为止吧。” 王离口中道，手掌一挥，水箭消散。 文猎一怔，站了起来，有些怔然。 “还不谢王主事指教？”文羽山看向文猎道。 “多谢王主事指教。” 文猎略微默然，旋而向王离抱拳道。 “举手之劳而已，倒让文家主，及在座众位见笑了。” 王离道。 文羽山道：“王道友太谦虚了，你对水系术法的精妙掌控，收放自如，不拘一格，正该是文猎他们这些年轻人该学的，相信经过这一番指点，文猎也必然受益良多。文猎，你说呢？” “是。” 文猎低头应道。 文家年轻弟子考核比试至此结束。 主宴之后，文家文火宴盛事开始收尾，落下帷幕。 喧嚣散尽。 宾客也陆续散去。 “等此间事务忙好，我去乌石山拜会道友，到时，与道友再叙，当尽兴一醉。” 文羽山将王离送至门口，恳切道。 “嗯？” 门口，王离眉毛轻挑。 一辆马车，已驻停在门口。 雄骏大马，毛发乌黑，四蹄又有鳞甲，张合间，白气缭绕，如吐纳呼吸。马车车厢高大，拓刻着图案花纹，栩栩如生，繁复精巧，而又厚重。 马车上，坐着一位少女，一身雪白武袍，手持马鞭，秀丽，而又英气。 “让奴婢服侍王主事上车。” 又有一位女子，立在马车前，身穿清蓝衣裙，温婉清雅，向着王离道。 两位女子，一白一蓝，一位英气，一位温婉，气质反差，但面容又相同不二，乃是一对双胞胎姐妹。 “这是……” 王离看向文羽山。 文羽山道：“我看王道友都是独自前来，也不曾备坐骑座驾，正好，族里新进了一批黑焰马，此马雄骏健壮，又性情温驯，耐力持久，很适合远行访友，长途跋涉，故为道友备了一辆，些许心意，道友不必挂怀。” 王离默然。 他指的，是这坐骑吗？ “哦，你是说兰聘、兰惠两姊妹？” 文羽山似是终于会意，道：“她们两人，也是一对可怜儿，父母早间被山匪所杀，族里长老偶然路遇，将她们救了回来，收养在族里。她们从小仰慕修仙者，反正王主事你也是一个人住在乌石山，不如让她们服侍你。你们都是年轻人，相信会有很多共同爱好。” 宴请礼遇-- 又送侍女？ 王离看了文羽山一眼。 “多谢文家主。” 没有再说什么，王离踏上了马车。 双胞胎姐妹中，蓝裙女子兰蕙随之跟入车厢，双手搁在膝盖上，屈膝跪坐。 “驾--” 兰聘挥舞马鞭，驾车而行。 车厢中，兰蕙点了香炉，丝丝清香缭绕弥散。 王离盘膝而坐，闭目养神。 “公子参加了一天宴会，乏了吧，要不让奴婢为您揉揉？” 兰蕙轻语道。 略微沉默。 “嗯。” 王离点了点头。 兰蕙起身跪坐在王离身后。 她身躯微倾，手指修长如玉，揉着王离太阳穴，眉间上，如春风轻拂。 嗒-- 嗒-- 蹄声轻响，马车缓缓而行。夜幕笼罩，空中，一轮圆月，隐在了云翳中。 …… 文家。 “你们觉得，王离此人如何？” 厅堂里，文羽山坐在座椅中，手掌支颐，淡淡问道。 此时的他，披了件黑色羽髦，长发随意拘束，赤着双脚，踏在兽皮地毯，相比平时的儒雅亲和，显得有些低冷、漠然。 “哼，只不过是白云门一位普通的外门弟子而已，不然，也不会被外派到乌石山。家主如此不厌其烦地试探、查证，又不惜安排兰聘、兰蕙服侍他，也未免太看得起他了。” 厅堂中，数人端坐。 这些人，都是身穿黑袍，戴着兽首面具，显得神秘、隐蔽。 “毕竟也是白云门弟子，该慎重，还是得慎重。” 有人道。 “对了，家主，上面那位交代任务时，怎么说？” 有人向文羽山问道。 文羽山道：“上面只说--” “清理，杀之。” “既然如此，那就杀了他。依我说，根本不必这么麻烦，等他外出，或一人时，寻僻静之地，安排人设伏，杀了他，不就行了？死了一位外门弟子，白云门必然会调查，但只要我们做得足够谨慎，足够隐蔽，没人能查出什么。修仙界中，每天都有人死，或死于妖兽，或被劫修猎杀，又或与人冲突，被暗杀，一位外门弟子而已，死了，也不会有人在意，一直盯着不放，等时间一长，很快就会被忘了，不了了之。” 一位黑袍人沉声道。 “杀人简单。” “但更重要的是，怎么安稳地杀了他，怎么对我们最有利。” “再观望观望。” “你们也做好准备，等我的指令行事。” 文羽山道。 “是。” 众黑袍人应道。 …… 夜色深沉，云翳沉浮。 乌石山。 庭院里，马车停驻，黑焰马系在了树上。 一轮圆月悬挂，洒落清冷光辉，又透过窗柩，如水倾泻，洒落在屋里。 屋宅中，烛灯摇曳，弥散光芒。 王离盘膝静坐，眼眸微闭，归纳心神。 他已从文家归来。 “公子。” 门外，有人轻呼。 兰蕙、兰聘两姐妹已换了衣装，绸裙如水曳地，玉足似雪，伫立在门口。 “何事？” 王离问道。 “公子准备休息了吗？让我与兰聘为您侍寝，可否？” 兰蕙低声道。 “不需要。” 王离看了兰蕙一眼。 “对了，以后没有我的召令，不要随意进来。” “隔壁屋子里，有空余的房间，自己整理、安顿，睡了吧。” 王离又道。 “是。” 兰蕙、兰聘一怔，旋而屈身行礼，退了出去。 “文家……” 看着兰蕙、兰聘两人离去，王离眼中微闪，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