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瑶光、董思源、钟鸿跟上了出征的新兵队伍，已在路上行军两天，三人不便与大军相距过近，只能远远跟在后面。 走在队伍最前面的是万重云和一名白袍小将，领兵小将对万重云的命令言听计从。 长长的行军队伍一眼望不到头，但被罩上黑布的四个大铁笼在队伍里却极其惹眼。 不必想也知道，铁笼内关的是力大凶恶的狂人。 想来边关的将领也未必都能被徐离怀收买，而徐离怀也知道临时组建的新兵定然会败在临战经验丰富的将士手下，所以才用这个下三滥的办法收拾不肯归顺他的人。 铁笼被前后大军重重包围，哪怕是夜晚露营也是置放在营地中央，想要靠近十分不易。 “师叔，不如等到晚上，我把万重云和带兵的小将引到别处，再把炸药丢到铁笼附近，我就不信，他们力气再大，被炸成灰了还能逞凶。” “深入营地，来个火烧连营，主意是不错，这就不免伤到无辜了。” “前辈别对这些新兵太好心，夏大哥之前就提醒过他们不要上徐离怀的当，他们不信就算了，还对夏大哥恶言相向。 要我说，现在的形势管不了那么多，他们助纣为虐，有几个是无辜了？” 董思源听了司徒瑶光的话，哈哈一笑，“司徒姑娘是有点仁义在身上的，不过却是恩怨分明。” 天将傍晚，万重云命令停下队伍，就地安营露宿。 附近的村民得知新兵是出征边关，抵御外敌，热情送来农家蔬果。 钟鸿三人在途中抓了几个山贼，从他们手里夺来一些炸药，三个人各自分了炸药，一切依计行事。 队伍集聚在山岭间的一处空地上，道路两旁有茂密的树林遮挡，钟鸿在林间纵跃来去，营地士兵只顾安顿马匹，烧火生饭，并未留意到林中的异常。 钟鸿隐身在一颗树梢上，透过影绰绰的枝叶望去，万重云骑了一天的马，不似其他人累的坐下来喘气，闪烁不定的火光在地上映照出一个直挺挺的背影。 领兵小将站在三步之外与他说着什么，似乎十分惧怕万重云。 钟鸿手指一弹，石子弹射到万重云的后背，万重云转身望来。 看到万重云的正面，不由得吃了一惊，此时的万重云面色比出征时更加白了一层，简直毫无人色，眼下乌青，唇无血色，瞪着一双眼白多过瞳仁的眼珠，难怪小将要离他远远的说话。 “杀！”万重云低沉涩滞的喉音好似山间的野兽刚学会人言，听来极其令人不适。 小将领命带了二十余名小兵冲入树林，四下寻找钟鸿的踪迹，钟鸿在林间窜上跃下，忽东忽西，把这群小兵引得越来越远。 铁笼四周架起了几口大锅，士兵们围在一起烹煮饭食，哗的一声，士兵的头顶传来异响，刚一抬头，眼睛里就被迷了沙子。 “哪里来的杂种，往你兵爷爷的锅里造反！” “树上藏的有人，快去抓来！” 顿时喝骂、呻吟声不断，锅里煮的饭食也没法食用了，一群愤怒的士兵拿起长矛冲出了营地。 董思源取出炸药，用火折子引燃后，相继丢入四个铁笼的附近。 “轰——” 爆炸声中夹杂着铁笼相互撞击的哐啷声响，有的铁笼被炸飞到半空，坠落下来直接砸晕士兵，有的爆炸火星溅到其他营帐，火苗噌的一下变为熊熊大火，一时间，整个营地乱作一团。 “哈哈哈，痛快！痛快！” 董思源立在路旁欣赏眼前的杰作，但随着爆炸产生的黑烟散去，他却再也笑不出来了，铁笼附近没有任何断肢残臂。 “居然是空的！” 董思源大感不妙，那晚在保康坊听到类似野兽的嘶吼声正渐渐从四个方向向他靠拢。 这些士兵有的手持长矛，有的赤手空拳，皆是面无人色，目射红光，看到董思源就像是山中的野兽嗅到猎物一般。 原先董思源以为，四个铁笼里最多也就关十余个狂人，却不知铁笼里的狂人何时被万重云转移，眼前四处围拢过来的狂人又何止数十？ “把这个人撕成碎片！”万重云阴鸷的话声幽幽从狂人的身后传来。 “好好的人不做，要去做半人不鬼，道爷今天就成全你！” 董思源和身跃起，纵身向前，拂尘带着刚猛的力道拂向万重云的面门。 万重云不闪不避，两手向旁一伸，抓住身畔两名士兵的胸膛，像丢鸡鸭一般把两个士兵掷了出去。 两人以血肉之躯为万重云挡下了足以裂石震碑的力道，顿时颈骨折断，五脏震碎，口中狂喷鲜血，摔在地上，不动而毙。 董思源手中拂尘连击，万重云不会躲闪的武艺，尘尾扫到他的脸上，立刻皮开肉绽，深可见骨，他却接连不断的抓起身边的士兵朝他一一丢去。 “啊——”斜后方的林中传来司徒瑶光的惊呼声。 “不好，瑶光有难！” 董思源与不知疼痛的狂人缠斗了半晌也占不到便宜，只好抽身而退。 但见围攻司徒瑶光的一群狂人中也是各有异样，有的眼珠子被插上了袖箭，暗红的血液从眼窝顺颊流下； 有的脖子正中插了袖箭，胸前被血液染的殷红；有的断了双腿，却仍面目狰狞的在地上用上肢爬行。 司徒瑶光被断腿的狂人士兵绊了一跤，倒地的瞬间就和没了眼珠的狂人贴面相对。 惊骇之际，她下意识的失声惊呼，只觉骨头都要被捏碎，更无力气去挣扎。 与此同时，司徒瑶光猛觉眼前一暗，撇头望去，一狂人高高举起铁笼，正朝她狠狠摔下。 这一刹那，心里究竟是害怕还是无助，司徒瑶光已经不知道了。 身畔袭来一道无可阻挡的狂风，将她连带身边的两个狂人一起被吹移到了左侧。 砰的一声巨响，铁笼重重砸在地上，烟尘四起。 董思源飞身扑上，把抓住司徒瑶光双脚的狂人踩在脚下，右足一踏，狂人的整张面孔被埋在了土里，一手拂尘挥出，卷住没了眼珠的狂人。 那人正要张口去咬司徒瑶光，拂尘缠上了他的脖颈，董思源手腕发劲，咔的一响，首级被拧了下来。 但这狂人的动作也实在太快，拂尘缠上他的那一瞬间，他已张口咬中司徒瑶光的手臂。 司徒瑶光急忙缩回手臂，那颗头颅撕咬下一块衣角，飞落在丈余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