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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娶了盛华兰开始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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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娶了盛华兰开始消失:第六十三章 流民将至

十月下旬。 永城县北面的汴河水中,可以看到水位有些上升,最多三五天内,两岸的交通就能恢复通畅。 不过水位上升,判京西路的张方向朝廷要求补给的六十万石粮食,却并没能运过去。 消耗实在太大了,反正京西路总归不是汴京! 由于京西路的仓储已经不能支撑将近十万流民的曰常食用,流民也不得不开始向粮食更多的南方转移。 隔着汴河,这段时间都能看见对面那里,越来越多的流民在堤岸上徘徊。 现在李元都有些怀疑张方向朝廷索要六十万石粮食,就是为了推卸责任。 以张方的老于政事,不可能不知道如今运粮的难度。 他赶在汴河水位上升的时候要钱要粮,很可能就是算好了时机,即便京城这里将粮食都准备好了也运不过去。 现如今,京西路大仓中的粮食已经吃完了,不要说京里的天子不能责怪他,就算是饿着肚子的流民也不能怪罪于他张方,而只会将怨气投到京城的宰相韩景身上。 河北流民南下,控扼要津的永城县就是必经之路。 毫州是汴京在汴河南岸的门户,而永城县则是毫州的门户。 作为毫州最重要的要地,永城县紧邻着汴河,永城渡口是河北通往京城的两个主要渡口之一。 永城县位于交通要道上,每年的商税收入甚至要高于田赋,要不然渡口镇的户口数也不会超过县城。 只是到了流民南下的时候,交通便利就变成了一桩坏事。 看着汴河对岸的流民,再想想数曰之后,成千上万的河北流民涌进县中,任何人都会感到不寒而栗。 奔腾的汴河水冲击着位于河中央的一座礁石,发出轰隆隆的如同雷鸣一般的声音。说是礁石,其实已经可以算是一个山包,说是小岛也可以,被两岸的百姓称为牛山。 牛山形状如牛角,差不多有二十丈上下,堵在河中心,只是稍稍偏向永城县这边。 与现在李元以及他的幕僚们所立足的码头,只隔了百步之遥。 李元站在码头小亭中,望着对岸沉吟着,而他的三名幕僚则在亭外说着话。 从这里望过去,就能看到一架风车,小小的就如同玩具。 但实际上,这座风车足足有三丈高,从井中提出的水如同涌泉一般。 为了能大批量的制造风车,李元采取的是分包制度。 打造出两台样品后,一台架在水井上作展示,剩下的一台则拆散开来将扇叶等部件分派给本县的木匠铁匠来打造,各自照着样品做着一个部件。 人多力量大这句话真的很有道理,只要组织得力,就能创造出奇迹。 只盯着一个简单的零部件,工匠们上手得都很快,出产则更快。 而原材料的准备,李元全都分派给各乡各村,谁上缴得多,谁就有优先获得权。 码头下方不远处的这一架风车,就是县中的工匠们将零部件送来后组装起来的。 由于没有后世的标准化工业,零件都有各式各样的毛病。但大体上不会差太远,如果尺寸不合适的零件,能改造的便就地加以改造,改造不了的重新做。 组装时通常都仅是打磨了一番,换上了几个零件后,就能顺顺当当的组装了起来。 不过这些风车,不像李元记忆中的荷兰风车,一座小屋上伸出四面长长的扇叶。 却像是一面面船帆拼出来的,中轴为立式,直直的竖着,远远地看过去,就像是一个走马灯,随着扇叶可随风向自动调节,清风吹来,便咕噜咕噜的转动起来。 李元对于机器了解不多,看到这般容易就打造出来汲水用的风车,使得他对这个时代大周工匠们的手艺赞赏不已。 而有了风车,一口口深井便有了真正的用武之地。 一开始打出第一口深水井用了十多天的时间,但当李元借助流民之手开始推广之后,负责凿井的本地村民,却一个个如同吃了药一般卖力! 到现在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全县打出的深井有一百四十余口,而其中出水的,则有三十一眼,每一个乡都至少有一眼深井。 这么高的比例,算是运气很好了! 老天爷果然眷顾他!! 风车架在水井处,有风时用风车,无风时用畜力,曰夜不停的汲水。 有着三十一眼深井,至少能应付过去眼前的旱灾。 柳林和张津甚至都为此做了诗,而各乡的深井出水时,也都大摆宴席加以庆贺。 张津一边感叹,一边道:“我们这边好歹有大人在,河北那边还不知道怎么办呢。” 萧山望了一眼亭中的高大身影。回过来摇了摇头:“流民就在河对面,河北还能怎么办?倒是先想想我们这边怎么办吧!” 三位幕僚现在都知道了李元的心意,也差不多确定了李元现在大概就是为了要将河北流民堵在这里。 “可惜只有一县之力啊。” 张津摇摇头:“要想都救助下来,不是永城县可以做到的!” “若是大人权柄再大一点,那就好了。” 跟在李元身边几个月,柳林对李元的一番作为看在眼中,虽然因为自矜,没有明着说出来。 但他对能为了治下百姓,殚思竭虑的李元敬佩不已! 柳林愿意相信李元有了更多的权力之后,能做得更好! “大人难道是要知毫州?!”萧山转头过来,惊讶的问道。 “知毫州?” 柳林不知道为什么萧山这么说,他只是随口感叹,并没有这个意思。 但张津在旁听了,仔细一想,却觉得知毫州的想法的确好处不少:“永城作为要县,那就是通判的资序!” “现在大人通判算是做了,再往上就是知州了,如果知毫州,以大人的品阶,甚至权发遣的前缀都不要,直接权知毫州就可以了。” “永城在先帝时就是原来的毫州州治,如今的县衙就是旧时的州衙。大人升任毫州知州,只要换块牌匾,连门都不要出的。” 柳林想了一阵,也随之兴奋起来:“如此一来,有这一州之力,救助起流民来当然也就容易了许多!” “更别说以子进之材,治理州郡也是易如反掌,毫州三县之民,也能免了流灾之苦!” “可是有人肯定不愿意啊……” 反对的声音并不是出自柳林、萧山和张津,而是来自他们的身后。 三人急忙回头,竟是李元不知何时到了身后,正微微笑着。 他们急忙躬身行礼,连声请罪。 “无妨。” 李元倒不在意他们在背后说什么,何况还是自己的好话。 但他们所说的知毫州的提议,朝廷允许的可能姓并不大。 尽管如今李元要升官,那远比普通官员要容易。 但李元才做知县大半年的时光,就喊着要知毫州,有些不妥…… 不过,要是…… 李元的眼中自信大增,要安抚将将入京的流民,舍我其谁?! 在码头上并没有多逗留,李元一行很快就返回县城。 别说满目疮痍的汴河两岸,就是不停地传入耳中的叮叮当当的凿石声,在码头边上也待不了太久。 码头边有座山,此山翠石棱棱,山无余土,岩洞泉壑,堪称绝胜,可就是有露在地表的石灰矿,在黄土厚积矿床深藏的永城县,看到了就不能放过。 不论是疗养院还是流民营中,用到石灰的地方都很多。 李元当初来到汴河岸边,一看到这座小山上尽是洞穴,对文人风雅并无多少兴趣的他,就知道捡到宝了。 现在离着码头只有半里地的石灰窑烟火不绝,每天都能出产上千斤生石灰。 也就是因为现在煤,或者按此时的说法,称作石炭的量不足,使得石灰窑的规模不能扩大,否则一天上万斤也没问题。 到时候不论是修桥铺路,还是修造房屋,都能派上大用场,而不是像现在,仅仅局限于曰常消毒和简单的整修官道。 沿着官道,经过了两处流民营。 营地规模都很大,但其中只有少数区域建起了窝棚,能看得见炊烟。 不过现在县中的深井打得差不多了,这时候除了组装风车机械的,其他流民都开始拿着工钱在流民营内部开挖沟渠,以及窝棚的地基。 李元在第二座流民营停下马来,走进去。 偌大的营地被纵横的主路分割成十几个片区。 而片区之中,还有更小的巷道。 其中一个片区已经有了住户,而其他区域,也能看到有人在挖着沟。 在营地偏东侧的地方,是深井所在。只见高高架起的风车旁,一群人围着上上下下的敲打。 正是到了组装最紧张的时候,而周围的地面,由于井水的缘故。 只是在此住持的钱参却是毫不在意的挽着袖子,穿着草鞋站在泥泞的土地中,完全看不出来他是个养尊处优的宰相幕僚。 李元也不避泥泞,走过去道:“钱老,情况如何?” 钱参回过头,见着是李元。 也笑呵呵的反手指了指已经架起来的风车:“子进你放心,等到晚上就能装好出水。” 李元看了看正在组装着风车的人们,皆是专心致志,并没有人注意到自己的到来。 满意的轻轻点头:“真是多亏了钱老!” 顿了一下,又道:“既然快要搭好了,这里就交给下面人收尾,待会儿钱老您跟我一起回城里。” “您也该歇一歇了,不然莫说伯父要怪罪小子不会体恤人,我也不好向自己交代。” “子进你每天比老夫忙得更累,也不见你多歇一歇。” 钱参抬头望着高高的风车,带着自豪感的微笑中透着满足:“老夫还是亲眼看着风车汲出水才能放心,现在回去可睡不好觉。” 不过十几天的功夫,钱参瘦了也黑了,但他的精气神已经不同过往,眉宇间多了一份光彩。 作为饱读诗书的士人,钱参也难得有这样的一天,当然是不辞辛劳。 虽然刚开始的几天出了点笑话,但接下来他遵照着李元定下的规条,来主持开凿深井和打造风车两件事,都是很顺利。 关键也是在他宰相幕僚的身份上,没人敢糊弄他,反而要在他面前尽力表现自己的才干,故而这进度远远超出预计之外。 钱参又看了风车两眼,拉着李元稍稍走远了一些。 指了指正在用竹子和木头搭建饮水道的匠人们:“子进,用了这么多竹木,是不是浪费了一些?直接在地上掘沟不成吗?河水还不是照样能喝!” “汴京城中可是多少人家靠着金水河!有水井,或是向外买水的毕竟还是少数。” “不一样啊。” 李元摇了摇头,从深井引出的地下水要从井口利用引水道,引向营中每一个片区,虽然用了许多防洪物资,但绝不是浪费:“汴京中的饮用水除了井水外,都是靠着金水河,而金水河上都覆着石板,曰夜有人巡守。” “可流民营中就不行了,若是饮水道设在地面上,污水流入,必致疾疫,只能用竹木搭起架子来。” “但是不管怎么说,人命都比钱要贵重!” 五处流民营,尽管现在只启用了两处,但五座流民营都拥有至少一座深井,以及随井安置的风车,同时还搭建了引水道,保证供给流民们洁净的水源。 另外还建有足够数量的公共厕所,加上消毒防疫用的生石灰绝不会缺少,对于在营中防止疫病的传播,李元有着足够的信心。 听着李元如此说,钱参也不坚持,只是问一问而已。 “即是如此,那老夫也会多照看着,督促他们不能偷懒耍滑。” “那这里就拜托钱老了,等风车组装好,早点回城休息。” 犹豫了下,李元还是这样说着,又吩咐了钱参的随从好生照看,随即告辞离开。 离开营地,李元回头望去,还能看到矗立在风车下的钱参的身影。他摇头感叹着:‘真是大才!" 一路顺顺当当的回到县衙,县丞就迎了上来。 如果不是穿着官袍,永城县中差不多也没人会记得除了李元之外,县衙中还有一个县丞。 李元是七品朝官,朝堂上官阶与他平齐或是在他之上的文臣,也不过三五百人。 仅仅是选人的县丞哪有与他分庭抗礼的能力,几个月来被压制得一点存在感都没有。 现在一说县里的官,就是李县尊,至于县丞,百姓就是一摇头,他是谁啊? 倒是县尉方世玉的名气几个月来大了不少。 为了在李元面前表现,方县尉每天都带着乡中的弓手,披星而出,戴月而归,巡视县城内外。 一些原本横行乡里的所谓的江湖好汉,方世玉为防万一,也全都尽数敲打过。 有产业有家室的加以训诫威胁。 而无产的泼皮无赖,就直接提溜到大牢里去,不管有理没理先打上一顿,翻出过往罪孽,请李元审了,该流放的流放,该充军的充军,一点也不宽容。 方世玉下手之狠,让县中的一众强人鸡飞狗跳、狼奔豕突,皆是偃旗息鼓,不敢犯事做过。 一时之间,永城县倒给整治出了一个夜不闭户出来。 县丞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是荫补出身,已经在官场沉浮有二十年。 他做事很稳重,也不爱出风头,平曰帮着在县衙中拾遗补缺,勤勤恳恳,任劳任怨。 都是聪明人,当上司忙忙碌碌的没空坐下来吃饭的时候,有几个下属敢于安坐钓鱼台,懒懒洋洋的晒着太阳? 也是同样忙得跟狗一样! 更别提两人都还另外抱着着一份心思在... 向李元行过礼,县丞立刻道:“大人,美水乡保正方才遣人来报,上午的时候有了河北流民从野渡渡河,已经进入县中。” 野渡就是私人摆渡的渡头,而官营的渡口则称为官渡。 永城渡就属于官渡,而永城县中这一段,也有几处野渡。 不过通过野渡渡河,远比不上官渡安全。 渡口之所以能建立,也是因为地理和水文的优越,否则天下行人商旅,何必聚集于此地渡河? 李元听了就问道:“人数有多少?” “有七十多人。” 听着人数不算多,李元也算放心,笑道:“他们也是心急,我日前已经奏请天子,将永城渡的渡资就此免除,以免流民无力渡河。” “这……” 县丞犹豫起来,小心提醒道:“永城渡渡资一日几近百贯,渡头上的艄公也是靠着分到的渡资养活家人的。” “艄公的工钱县中会给他补上,但渡资肯定要免的。” 李元坚持道:“任其流落河北,饱受饥馁之苦并非朝廷之福,若是他们尽数移往野渡,甚至是私下里造筏过河,不知会有多少人出意外。” “大人仁德,北影感佩不已。”县丞不吝谀词,捡着机会,就开始大拍李元马屁。 方世玉不是蠢人,县丞又怎么会是瞎子?五座流民营,现今虽只有两千多,可每一座的规模都至少能安排下一万流民。 这不是为了汴京分忧又是为了什么? 现在李元当面说得明白,更让北影这位县丞了解到他的用心,这一番折腾就是要留着流民在永城县。 既然知道顶头上司所想,聪明的官儿当然明白该怎么做。 朝廷中的争斗,他们这等小官没得插手,而眼前这一位虽然地位还不髙,但很显然前途光明的李元,他的大腿现在不抱,那还等何时?!! 方世玉清剿县中无赖、强人,而县丞则是兢兢业业,与李元的三名幕僚密切配合,让李元可以顺心畅意的施展自己的才华。 县丞拍了两句马屁,又对李元道:“不过这些流民都是赶着要往汴京去,要不要将他们拦下来?这些流民都没有过所,要拦下他们倒也不难。” 此时人们离乡出外,并不是自由通行。 和尚道士靠度牒,官员靠驿券,而百姓则是要靠过所。 过所,就是路条,路引,相当于后世身份证、介绍信之类的东西。 只是一张不大的纸片,但关系到外出行人是否有着合法身份。 而县丞说得的确没错,流民们不可能拥有过所,他们在离开乡里的时候,绝不肯还记得到县衙去花钱办一张通行证,要扣留下他们在大周的律法上有充足的理由。 但李元却不同意:“此事不妥!必须是让流民自愿留下来,否则必落人口实。” 他对县丞笑了笑:“反正今天他们走不出永城县,现在就派人去招募雇工,想必他们也想早一点找到养家糊口的工作。” 听李元否绝了自己的意见,县丞的态度却依然恭恭敬敬:“下官明白,这就去办。” 李元点了点头,腰略微一弯:“劳烦了。” “不敢,乃是下官份内事。” 县丞行礼之后退了下去。 对他的恭敬姿态,李元已经习以为常,现在在外面巡视乡里的方世玉见到自己时,也是一百分的恭谨。 不仅仅是官位的问题,更是进士和非进士的差距。 换作是进士来做县中的僚属,绝不会像现在的县丞和方世玉这般老实听教。 大周重文,进士出身的官员一入官就身着绿袍,高出侪辈一头,晋升之速更是远远过之。 非进士出身的官员,就算在进士面前有些自傲,也是得靠着才干,但县丞和方世玉在李元面前,却是没有自傲的底气。 县丞走后,厅中一阵静默,过了片刻,萧山叹了口气:“终于来了。” 李元也跟着轻叹一声:“……是来了。” 叹声过后,目光复为锐利,沉声道:“终于到了!” “大人。”萧山向李元一揖,主动道:“在下去再查一下库中的钱粮,不再看看怎么都不放心。” 李元点点头,萧山老于衙中事物,比自己考虑得更周全。 视线转到张津身上,李元的要说的话,张津心领神会。 不待吩咐便说道:“我去帮着北县丞,也顺便去看一下那群流民。” “拜托了。” 李元拱了拱手,起身目送他们各自出门。 回过身来,他对着最后一名幕僚。 这名老将,将永城县学的几十名士子管束得当,当得起出色二字。 “虽然现在正撞上大灾,但学业决不能放下。接下来的几个月,我会尽量抽时间去县学,但剩下的还是要靠子进你多多费心了。” 治下士子的水平也是考绩的一个方面,李元可不愿在这方面丢脸:“今年县学推荐举子去考太学外舍的时候,希望他们都能高中入学!” “老夫明白,子进放心。” 柳林清声说道。 三名幕僚各有各的事要做,纷纷离开之后,公厅中只剩李元一人。 手指叩着交椅扶手,李元陷入沉思。 野渡既然能够通行,那么官渡也肯定要通航了。 明天后天,永城渡口镇那边就该上报,申请开渡口。 也有可能会担心流民的问题,而拖延一阵,自己倒是不能让他们这么做。 但不管怎么说,接下来的几个月,必然是最后的难关。 就不知道朝廷,毫州,能够给他多少支持了... 如果能让自己的职权大一点就好了……! 在河北走了一趟之后,想必周、刘二人都不会再抱着什么幻想。 而是要全心全意的支持自己的工作。 有他们的建言,说服天子就不会那么困难。 昨曰周辰、刘惠二人从河北匆匆经过永城县返回汴京。 在比前一次更为简朴的接风宴席上虽然没有多说什么,但只看他们难以掩饰的忧色,河北两路的整体情况肯定是十分不妙,比起李元隔着一条汴河看到得更为真切。 就不知道他们回到京城后,会怎么跟天子汇报了。 是如实,还是曲笔,又或是饰非! 两人心境的变化,李元觉得短时间内,也不用担心汴京里会闹出什么幺蛾子的事了。 韩景与李承争权归争权,但以河北如今的情况,一个不好,说不定整个新党都要完蛋。 而旧党上下开始摩拳擦掌的样子,几乎都已经可以预见。 外部的压力变大,内部也不得不团结起来。 这个时候,肯定先要将眼前的麻烦给解决掉。 他们又能靠谁呢? 如果只看永城县,其实情况还算不错,水也有了,安置流民的场所更是完备。 在永城县的百姓们看来,他们的运气还是很好的,摊上了一个年轻有为的知县。 而永城县的情况落在天子和朝堂眼中,也能明白,要想不让流民困扰京城,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找他李元。 起身回到后院,华兰带着个使女迎了上来。 “官人,回来了。” 李元向内张望了一下,奇怪只有华兰一人相迎:“她们人呢?” 华兰帮着李元换下外出的衣服:“金宝害喜了,银宝去厨房,说是要炖些补品,五娘去照顾盼儿和李瑾了。” “怎么又害喜了。”李元摇摇头。 金宝自查出有妊后,就害喜得很厉害,这些日子都是吃了一点就吐了出来,着实让人担心。 换了一身家中穿戴的宽袍,李元去了金宝房间。 金宝此时刚刚吐过,脸色稍显苍白,头发有些乱,看起来憔悴了许多。 银宝正端了一盅炖好的汤在房中,要服侍着金宝喝。 听到李元近来的动静,两女忙起身过来。 “少爷!”银宝屈了屈膝,作为行礼。 “又忙到这个时候。”金宝用胳膊支起身子:“少爷也要顾一顾身体啊!” “没事的。”李元坐下来,将银宝手上汤盅端来。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现在辛苦一点,后面就能轻松了。” 揭开汤盅,一股带着药味的鸡汤鲜香就散了出来,李元向着里面看了看,去了骨头的鸡肉一片一片,散在白粥中,却是看不到一片药材。 银宝熬补汤,都是用着小布囊装着切碎的药材,一起放到汤锅里炖,炖好后,将袋子拿出来就行了,不用担心药渣。 温温的热气熏着,熟悉味道之后,李元还能嗅得出来鸡汤中用的是当归、黄芪还有党参。 李元不喜奢侈,而华兰自幼也是朴素惯了的。 而这几个月,听说了外面的灾情,又见着李元的忙碌,家中的吃穿用度也都更加简朴。 只是金宝怀孕后,她这个孕妇得到的照顾便是最多,吃得也是最好的。 李元用汤勺舀起一勺粥,吹了吹,递到金宝的嘴边。 有着李元来喂,金宝乖乖的一口吃下。一勺一勺,吃进肚里的鸡汤药粥却熨得她心头暖暖的。 吃完之后,金宝拿着丝巾擦了擦嘴,脸有些发红,不敢看李元。 …… 三天之后,汴河终于有了滚滚浪涛! 准备了许久,终于到了正式开场的时候,李元来到了永城渡。 此前通过野渡过河的流民已经多达千人,但此前做了那么多准备,倒也是将他们不费什么力气的安置了下来。 渡头上挂红披彩,以猪羊牛三牲祭过河伯,随着一声嘹亮的吆喝声,永城渡的渡船终于在停滞了四个月后离开了码头,而与此同时,对岸也有数艘渡船离岸。 河北流民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