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过来，包厢外没再有谁出现，也没再出现什么意外。 沈风和江听雪顺利地离开拍卖场，走进热闹的集市。 李世军玩得很尽兴，沈风再看到他时，他正从赌坊里出来，一边走，一边往兜里塞银票。 沈风随手把八脚螅给他的手写《鬼蜮近300年大事年纪》扔进当铺，拉着江听雪上了无轨电车。 “出城之后，以最快速度回研究所。”沈风对李世军说。 李世军领命，在以20迈的时速通过鬼城大门后，一脚油门踹到底！ 轰—— 窗外的山和树都化作残影，从车窗里一闪而逝。 上车后，沈风就点开手机里的计时软件，把手机放在了一旁。 他对江听雪说起这两天发生的事情…… “凶手可能是学委会重要成员。”江听雪捕捉到沈风话语里的重点。 “凌清之前见我时，说害你的凶手死在了副本里，事后没有查到确切疑点。这也是他们没有追查下去的理由。”沈风解释。 说着，他从虚空之中抽出一沓个人信息。 “凌清怀疑的凶手，就在这些人之中。昨晚我拿到资料后，在尝试用论坛锁定了其中一部分人的账号信息……” “查到的结果有问题？”江听雪问。 “有几个人不常在论坛里留言，抓不到他们的尾巴。”沈风叹了一声。 “所以，我想到把资料拿给你看。在编号世界之中，你是看不到他们的真是面容的……但是，一些行为习惯，是很难掩盖掉的。” 沈风把资料递过去，江听雪接了，她认真起来，一行一行阅读起上面的信息…… 她读得很认真，无轨电车停到研究所男寝6栋的天台上时，江听雪连第一個人的信息都没读完。 沈风拿过手机，看了一眼。 10分钟！ “不错！”沈风满意地点点头。 “走，下去慢慢看。” 车门开了，这次，没有通过灵界的裂口把江听雪强行吸进去…… 沈风看了眼手机，在备忘录里记录下现在的时间。 中午12:25. 他挥挥手，无轨电车回到了当铺里。 沈风让江听雪找了个背光处坐下，慢慢看资料。 他自己则是从当铺里拖出一张折叠桌，把桌子拉开了，将摆在当铺货架上的菜一盘盘取出来，放在桌子上。 江听雪看完第一个人的信息，放下手里的资料，就看到面前摆着的10道菜…… “你还真搞了这么一桌子菜啊！” 江听雪惊讶之余，又十分感动。 “我的一个……合作伙伴做的。他来研究所之前，家里是开饭店的。”沈风笑着解释。 雷昆算是他的合作伙伴吧？ 嗯，算分销商。 沈风取出两副筷子，递给江听雪一副：“先吃饭，吃完再看。” “这次你是从灵界进入鬼蜮，再从鬼蜮来这边的，应该没有那么严重的时间限制。” 沈风对此很得意。 在江听雪拿到令牌后不久，他想到了这个跳过限制的办法，今天一试，果真好用！ 沈风这次拿到的，是十二个人的相关信息。 两人在天台上吃了一顿好饭后，江听雪用了很长时间，排除掉其中九个人。 “这些人没有印象。”江听雪说着，把排除掉的资料抽出来，放在一旁。 剩下的三人，她看了一遍又一遍，神情渐渐凝重起来。 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开始泛红，腾升的怒火让她的双手微微颤抖。 “小雪。”沈风轻轻唤了一声。 他觉得，再纵容江听雪这样下去，会出大事…… 江听雪转动通红的眼睛看了沈风一眼，又挪回视线。 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 江听雪抽出三份资料中的两份，道：“是他们。” 沈风接过资料，看到上面的内容。 “沉默内敛……爱看动物相关纪录片和书籍……中学时住在半地下室遭遇小型火灾，青春期精神支柱是忍者神龟……”他低声复述，在脑海中拼凑出一个模糊的人物形象。 “喜欢夸张地大笑，有舔嘴巴的习惯，喜欢抖腿。”江听雪说道。 她说的，在凌清给沈风的资料中并没有相关记载。 沈风从当铺里抓出圆珠笔，在资料旁写下江听雪补充的内容。 之后，他拿起第二个人的资料。 “性格温和……脸上总带着笑，极少与人产生冲突……爱好是侍弄花草……高中时代被同桌的恋人猜忌，挨了三刀住院两个月。” “惯用武器是竹节鞭，一鞭下来能把骨头打断。”江听雪说。 沈风的脸一下子阴沉下去。 他想起在天平间里，看到江听雪被折断的四肢。 沈风同样在这份资料上记录下江听雪补充的内容，收起资料和摆在天台上的饭桌。 “在天台上待久了都要晒成人干了。走，跟我下去。” 404寝室里，徐亮又不在。 沈风从当铺里抓了一把零食，让江听雪在寝室里等着，自己则是拿了件蓝色上衣去卫生间里换上，直奔学委会大楼！ 学委会大楼门口，陆耀杨穿着他心爱的倒钩运动鞋，坐在台阶上，撑着一把伞装蘑菇。 远远看到沈风，陆耀杨收起伞，把嘴里的棒棒糖换了个位置。 “沈风，你小子才C级？”陆耀杨一开口，就说起不中听的话。 沈风没有急着往里走。 今天陆耀杨堵着门，他进去的话就只能找徐天尧聊天，否则行为可疑。 然而他现在确实没什么可以跟徐天尧当面聊的…… 于是，沈风装作要往研究中心二部方向走，又被陆耀杨的话吸引了的模样，硬生生拐了个弯，来到陆耀杨面前。 走过来时，沈风特意往里面扫了一眼。 孙晓华目前也不在。 “感觉你很失望啊……我一个新人，你想我是什么等级？” 沈风很自然地坐到陆耀杨身边，陪他一起当蘑菇。 “我觉得你应该是B级。”陆耀杨说。 “更准确些说，刚发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应该有B级。”陆耀杨又补充了一句。 沈风扭过头，端详陆耀杨的表情。 他发现，这位行动部的部长的态度是认真的！ 沈风笑了：“这么看好我？我记得我们第一次有交集，是在月河上的凉亭副本里。你们发现我的身份，应该比那更早一些。” “嗯。”陆耀杨点了一下头。 沈风的笑意不减：“在那之前我只不过经历了两个副本，你就认为我有B级？研究所里每周都有人成功通关副本。” “我对这方面的判断，和女人的第六感一样准。”陆耀杨把嘴里的棒棒糖挪到中间，声音有些含混。 对敌人实力的判断较为准确，加上自身实力较强，所以即便像个斗鸡，还是做到了部长的位置？ 沈风点点头，感觉自己发现了一点真相。 这时，身后传来大门推开的声音。 沈风回头看去，一个提着一大袋垃圾的女生走出来——来的正是孙晓华！ 孙晓华也看到了沈风，还有他身边的陆耀杨。 “陆部长。”孙晓华很有礼貌地欠了一下身。 陆耀杨取出嘴里的棒棒糖，嚷道：“晓华，怎么又是你在忙？你来之后，林琦他们可清闲坏了！” 孙晓华提着黑色的大垃圾袋下台阶，闻言，笑得很窘迫：“不是的，陆部长！是我主动要求做的，我们部长之前还阻拦过……” 说着，孙晓华提着大袋子，一路走远了。 在学委会西南侧有一只垃圾箱，把垃圾袋放进去不消十分钟，袋子就会原地消失。 “孙晓华，记得吧，跟你一起从087副本出来的。”陆耀杨指着孙晓华的背影，说。 “有印象。”沈风应了一句。 “实力还不错，我想让她进我们行动部，但是人被分配到后勤部了。天天抢着干活，好好的闯关苗子变成模范保洁员了！” 陆耀杨嘴里啧啧，语气里充满遗憾。 “为什么她没进你们行动部？”沈风对此有些好奇。 陆耀杨拍着自己的大腿，感慨：“哎……说她心理状态不行，需要调整，目前不适合进行动部。” 原来是这样…… 不过，陆耀杨的状态看着也没好到哪里去，当初是怎么进的行动部？ 还是说……这家伙只有在确定自己位于主场时，才会那么冲动好斗？ 沈风坐在台阶上，和陆耀杨有一搭没一搭闲聊。 等到孙晓华回来，沈风才起身，说：“我得去给雷昆送菜了，他打算开发新口味的小馄饨。” 陆耀杨点头：“有三鲜虾仁的吗？” “有。”沈风笑着回应。 他拍拍身上的尘土，很自然地离开学委会大楼，转去了研究中心二部。 二十分钟后，沈风在303实验室等到了凌清。 “这么快就有了结果？”凌清显得有些惊讶。 沈风把手里的两份资料递过去，凌清一看到旁边的备注，就明白了一切。 “这不像是你能在论坛里查出来的。”她说。 “你给我这几个人的资料，本来就不指望我能从论坛里查到什么，不是吗？”沈风反问。 之前给他大量血心会成员资料，让他去查还好说。 那么多资料放在那里，只要仔细去查，总能发现蛛丝马迹。 但这次不同，沈风按照之前的习惯，对着资料上的内容，在论坛里检索一些关键词，之后想到…… “并不是每个人都会在论坛里留下那么多痕迹。你给莪几个人的资料，让我通过他们在论坛里的活动痕迹给他们定罪，这基本不可能做到……我甚至没办法通过这些信息，判定哪个账号属于他们！” 沈风说完这些，看着凌清，目光如炬。 在发现这些问题后，沈风意识到，凌清把资料给他的真实目的，是他找江听雪确认凶手！ “她说这两个人是凶手。”凌清并没有回避沈风的注视。 “对。”沈风回答。 沈风发现，凌清在看到这两份资料时，脸上没有半点惊讶。 很可能，在给他这些资料之前，凌情的心里也有一份答案…… “只有两个吗？”凌清又问。 沈风一怔：“少了？” 凌清看着沈风的眼睛，没有作答。 片刻的沉默之后，凌清问：“江听雪没和你说凶手是几个人？” 沈风稍作忖度，决定实话实说：“她把相关的事情都忘了。只有在接触到和凶手相关的事情时，才能唤醒一部分记忆。” “忘了！” 得到这样的答案，凌清也有些惊讶。 “你打算怎么跟徐会长说？”沈风问。 凌清接下来怎么处理这件事，徐天尧怎么决定，对沈风会有很大的影响…… 沈风会亲自出手处决凶手，这是他的基本诉求，凌清夜答应了。 如果凌清选择隐瞒不报，和沈风在私下里处理掉有问题的学委会成员，那沈风很可能成为学委会公敌。 如果凌清上报给徐天尧，死去受害者指认凶手这件事，就得看凌清怎么处理，徐天尧怎么看待…… 至于之后徐天尧和他之间的关系，出现嫌隙是一定的！ “江听雪的指认，不能当做证据提交给徐天尧。”凌清说。 她不打算让徐天尧知道，江听雪的意识还没有消散。 “我这边还有一些零散薄弱的证据……指认是不够的。我会劝服徐天尧，布一个局，让他们露出马脚。如果成功，你会成为这个局的一部分。” 说完，叮铃铃的声音忽然在实验室里响起，把沈风和凌清都吓了一跳…… 凌清从衣兜里摸出一只番茄形状的计时器，随手一扭，计时器就不再叫唤。 她对沈风说：“这次出来很紧急，我该回去了。” 走到门口，凌清回过头，说：“那两个凶手，一个干瘦阴郁，爱在头上戴一条运动发带。一个白胖笑眯眯，脑门很饱满，鼻子很塌。” 说完，凌清快步走出了303实验室。 沈风取出纸笔，记下两个凶手的特征…… 他知道，凌清这是在提醒他，接下来这两个凶手会主动找上门…… “用的是单独的计时器？” 沈风想到凌清刚才的举动，感觉哪里不对…… “用手机上的计时器不是更方便吗？” 难道，是手机不方便使用？ 被学委会监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