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渊出校门的时候路灯刚亮，陈词落了他两步：“还没来接你？” “我也正好还没来接我，”陈词继续说道：“你刚刚说的那一步骤我还没怎么懂，你再给我说说。” “哪一步骤。”池渊对他没啥好脸色。 陈词正打算翻书，池渊的车就到了。 “车上说吧。” 下大雨，等他拿出书来未必不会被雨淋湿。 陈词跟着他上了车。 池渊先是问他要不要送他回去，他婉拒了好意，表示已经有人来接他了后才开始讲题。 这次陈词听懂了：“你人真好。你以后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上刀山下火海的全都同意。” 池渊：“……” “话少点。” “我以前话多的时候你也没嫌弃呀，”陈词不解：“今天怎么那么嫌弃了，连说两次。” 池渊眯眼。 陈词在嘴巴上做了一个封锁的动作，果断下车。 —— 鱼鱼回去之后，没等她自已想起，苏韵就给了他一杯姜茶。 “池渊还没有回来？” 鱼鱼嘬着姜茶：“他那个竞赛班还没结束，要晚点。” 苏韵了然：“那你和他说一声，回来的时候门口停一下，给他也送一杯。” “好。”鱼鱼翻出手机给他发消息。 池渊看到的时候正好快到家门口：“我快到了。” 鱼鱼在学习上没什么压力，她没啥太大的追求，此时正躺着玩手机，看到回复后从沙发上爬了起来。 “妈妈，池渊要到了。” 苏韵刚把姜汤拿出来，鱼鱼就听到了门铃声，池渊卷着湿气进来。 “先喝姜汤。” 池渊接过姜汤：“谢谢阿姨。” 他喝姜汤没有鱼鱼那样痛苦，就和喝茶水一样随便。 鱼鱼瞅了一眼，感觉浑身上下都打了一个哆嗦。 池渊淡定喝完：“你喝了吗？” 起身打算去看她的保温杯。 保温杯里还有大半杯的姜茶，鱼鱼自然不能让他看见。 “我喝了的。” 喝多少可不关她的事了，反正是喝了的。 不想在这件事上被看出破绽，鱼鱼扯开话题：“你竞赛什么时候。” “十月底。”池渊正好要和她说起这件事：“这次是决赛，顺利的话应该会进国家队。” “你肯定能进！” 鱼鱼十分相信他，在她看来没有人比他更爱学习了。 “进了省队的话，可能就没有那么多时间……” 和你在一起了。 鱼鱼是知道的，但她不能阻止别人变得更加优秀。 就像夏夏一样，如果离别是更佳的选择，鱼鱼还是会接受且鼓励。 池渊其实纠结的，如果不是因为鱼鱼，他也不会接触到上学这件事，更不可能接触到竞赛。他对这些化学物理反应有兴趣，所以才会深耕于此，可是他主要的目标还是护着鱼鱼这一生。 “没事儿，你去吧。”鱼鱼无比大方，细数身边的好朋友：“我还可以和月月她们一起。” 月月是她的同桌，可以说是在高中时期鱼鱼最好的好朋友了。 况且不只有月月，鱼鱼在班级里人缘一直不错。 “而且，我也不是小孩子了。” 那时候会说这些话，不过是担心未来，现在的她已经完全可以接受了。 池渊迟迟没有下决定，倒是被鱼鱼半推半就的赶上了架子。 “你还不回去准备竞赛？” 池渊重重的看向她，欲言又止。 “真没事，你快走吧。” 鱼鱼挥手。 “你这有点像赶小鸡崽回窝。” 池渊起身抖去一身的顾虑，盛满了笑意。 “去去去，你就是小鸡崽。” 鱼鱼推搡着他出门。 池渊的竞赛很顺利，鱼鱼的生活也没有什么波折，按部就班的上学和放学。 进入了国家队的池渊不再来学校，忙碌的学习让他开始不常回家，刚开始还担心鱼鱼会不会不适应，结果人家适应的不要太好，完全忘记了他的存在。 陈词被刷后便回了学校，最开始和鱼鱼碰见时只是打个招呼，后来见多了便会多聊几句。 池渊回学校的时候，就看到两人在小卖部门口聊天。 “这新口味的酸奶不太好喝，你怎么还买？” 鱼鱼看着手上的酸奶：“我还没尝过，买来尝尝。” 陈词一脸嫌弃，由衷的提醒：“是真的不太好喝。” 他越说不好喝，鱼鱼就越想尝尝，看看是怎么个不好喝的法。 “每个人口味不同，喝喝看才知道。”池渊从后面快步追上她们。 “你怎么来了？” “回来啦？” 两人异口同声，双双看向他。 池渊轻描淡写：“比赛结束了，回来看看。” “成人礼参加嘛？”陈词绕到了他的身边。 他在省赛上大放光芒，早就被几个高校给注意到了，只要国赛拿了奖，必定是保送。 所以陈词才这样问。 池渊望着鱼鱼笑笑：“参加。” —— 池渊说参加是真的参加，还是作为优秀学生代表参加的。 站在讲台上款款而来，不同于太激烈的语气，像是娓娓道来，抚平了一些关于高考的焦躁。 没有繁复的表演以及致辞，大家在宣誓结束后聚在操场。 和父母谈论未来，和老师道谢，和同学们……拥抱、合照…… 鱼鱼站在苏韵和余守拙身边，淡笑的调侃：“池渊现在可出名了，大家都是来找他的。” 不远处的池渊刚下讲台就被围住了，蹭喜气的，合照的，仰慕的…… 什么样的都有。 苏韵看着她笑道：“你要是拿个国奖，大家也会这样。” “我才不要，”鱼鱼嘴一噘：“那可太累人了。” 谁爱干这事让谁去。 就算鱼鱼不拿奖，该来的还是会来。 “鱼鱼！“月月往她跑来：“我们去那边拍照，那边拍照好看。” 鱼鱼轻轻“啊”了一声：“我们那么多合照了，怎么还要拍？” 月月挽住了她胳膊：“今天不一样嘛。” “快去吧，我和你爸到处走走。”苏韵笑着赶她：“今天确实不太一样。” “阿姨，叔叔，先等一会儿，”月月举起了相机：“我来给你们拍一张。” “那不差加我一个吧？”余闲路上堵了车，说话的时候还有喘气。 月月愣了一下，猛然想起了是谁，结结巴巴道：“不差不差……啊不对……差！” 余闲站在了余守拙的身边，挺拔的少年已经比父亲高，可以成为全家的依靠。 余鱼含笑的看向镜头。 她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小孩。 结束了家庭的大合照之后，月月迫不及待的拉着她往楼梯跑。 鱼鱼了然：“这是我们第一次遇见的地方。” 月月：“对！” 相机有定时的功能，鱼鱼走到她被月月喊停的那一刻。 长长的楼梯上，她转头看向明媚的月月，如同她们第一次遇见的模样。 月月不是月亮，她能靠着自已就散发光芒。 鱼鱼也不是胆小鬼，她会勇敢的迈向前方。 拍完之后她们刚出来，迎面就碰到池渊和陈词。 陈词立马说道：“牛啊池渊。” “池渊说你们在这，居然还真的让他说中了。” 月月不屑道：“他还能不知道。” 关于鱼鱼的事，池渊记得比鱼鱼本人还清楚。 陈词看着月月手上的相机：“帮我和你们也拍一张。” 月月答应的爽快：“行啊，那我和鱼鱼站中间。” 陈词离鱼鱼的距离近，刚想站到鱼鱼身边就被池渊占了位置，他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他，带着笑走到另外一侧。 到了许多年后，陈词仍然会指着这张照片和月月说，早在这个时候就知道池渊的心思了。 月月每次都不戳穿他，她早在池渊和鱼鱼进教室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了。 成人礼结束的早，鱼鱼一家定了餐厅，好好的庆祝了一番。 虽然鱼鱼还没有成年，但今天的日子不允许平淡的过。 成年礼的结束让高考接踵而至。 鱼鱼运气好，安排到了自已的学校，她怕人多拥挤，算好了时间从最后一场考试里走出。 苏韵和余守拙还在门口等她，而池渊也出现在了门口。 前方第一个出考场的孩子在接受采访，鱼鱼绕过这群人，欢快的奔向了她熟悉的人群。 这些才是她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