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的事儿涂家后来也没关注了，不过从村里听来的闲言碎语里该知道的还是都知道了。 陈如意最后还是被郭家接走了，背后郭永强可没少被人笑话。 至于苗氏最后怎么凑的二十两就不得而知了。 转眼到了年三十。 涂家几个爷们将对联贴上，后院也都打扫干净。 王氏带着黄英和涂真真在厨房里准备贡菜，五个小茶碗盛满淋上芝麻油的素菜并排放在天地的案子上，馒头、水果凑够五样分别摆好了，涂奶奶带头开始磕头祈福，涂真真好奇跟着有样学样，心里期盼神仙保佑他们一家人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发大财！ 做完这些就该准备年夜饭了，涂猛洗菜涂威生火，掌勺的是王氏和涂真真。 伴随着袅袅炊烟，色香味俱全的菜一个个端上饭桌，把涂小宝馋坏了，就围着桌子哪儿也不去了，惹得胡小玲骂他小馋猫。 涂勇从外面回来了，手里拿着块豆腐，脸色很不好看。 涂老虎出来刚好看到，呵斥道:“大过年的，你拉着张驴脸给谁看呢！” 涂勇挠挠头，“爹，我回来路上看见个人，特别像我二叔。” “谁？” “二叔。” 涂老虎脸拉得更长，“放屁！你快三十的人了胡咧咧啥，讨打是吧？” 涂勇不敢再说了，他还是小时候见过二叔，说不定真是认错了呢？ 涂老虎没当回事，过去这么多年了，他这个便宜兄弟要回来早就回来了。 “当家的，你确定是这儿？”猫在墙角的焦氏的悄声问。 涂豹子鬼鬼祟祟四处张望着，“废话！这是我土生土长二十年的地方，我能认错？” 一旁的涂宝珠冻得鼻尖都红了，不耐烦地跺脚，嚷嚷起来，“爹，你到底进不进去？我快冻死了！” “进进进！咋不进了，这是你奶家，也就是咱家，爹这就带你进去啊。” 宝贝女儿被冻着可不行，涂豹子胆子大了起来。 “走！” 焦氏跟涂宝珠赶紧跟上。 涂豹子咽了口唾沫，捏着嗓子说:“娘，你在家吗？” 焦氏:…… “当家的，你声儿大点，你刚才的声音我听着都费劲，你是不是怕你哥他们……” 涂豹子斜她一眼，不满道:“放屁！我有什么怕的，这是我家，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娘和我哥早原谅我了。” 焦氏一脸“我看你就是不敢”，把涂豹子刺激到了。 他吼了一声，“娘，我回来了！” 涂奶奶拿着筷子的手一顿，“谁在外面说话？” 涂老虎和涂勇对视了一眼，心里都有了猜测。 涂老虎起身，“我去看看。” 涂豹子扑了过来，神情激动，“大哥！我是豹子啊，这么多年不见，我想死你们了。” “哪里来的野狗，大哥是你能喊的？滚！” 涂老虎一脚踹过去，把涂豹子踹得哇哇叫。 “当家的，你没事吧？” 焦氏跑过去，搀扶涂豹子，检查了人无大碍后，不满地看向涂老虎。 “你就是大哥？当家的多年未归，甫一回来你就是这么对待自己的亲兄弟的？” 涂豹子听焦氏这么一说也觉得委屈，“大哥，多年不见，一见面你又是打又是骂的，心里还有我这个兄弟吗？” “有你奶奶个腿儿！他兄弟早死了，你哪来的瘪犊子，上门讨打来了？” 涂奶奶掀帘子就骂，王氏等人拦都拦不住。 涂豹子抬头，一看是自己老娘，激动起来。 “娘！我没死，我是豹子啊娘。” 涂奶奶吐了口口水，骂道:“滚蛋，别叫我娘，我可没有你这个儿子。” 示意涂老虎和三个孙子，“你们几个把他给我撵出去，大过年的来了这么个晦气玩意儿！” “诶，别，大侄子，我是你二叔啊，你不能对长辈动手！” 看着走过来的涂勇几个，涂豹子慌了，连忙后退。 “你们干什么呢，敢对我爹动手，信不信我报官抓你们！” 涂宝珠皱着眉看着涂家人，神色带着轻视。 也不知道她爹怎么想的，非得回来这破地方，瞧瞧这都一家子什么人啊，不是骂她爹就是打她爹，太欺负人了！ “你报啊，快去！”涂猛捏着拳头，表情凶狠。 这位便宜二叔干的好事他从奶奶和娘的唠叨中可知道挺多，要不是碍于辈分，涂猛都想揪着他打一顿！ 呸，真不是东西。 涂豹子看了眼说话的涂宝珠，眼珠子一转，一把抱住涂奶奶的腿，喊得跟哭丧似的。 “娘，儿子回来了啊，儿子在外面这些年天天想您，这回实在忍不住了回来看看您，儿子是给您养老来了啊，别赶我走好不好？” 说完朝焦氏使眼色，“春娘，宝珠，快来见过娘。” “娘，这是春娘，我媳妇儿。” 焦氏过去一福，一脸讨好，“娘。” 涂奶奶阴阳怪气道:“这么多年了，你俩还凑一块儿呢，真是难得。” 焦氏脸涨成猪肝色，讪讪的不敢再说话。 涂豹子脸上不见一丝异色，端的是脸皮厚心态好。 他笑眯眯朝涂宝珠招手，“宝珠，快来，这是你奶，你不是天天在家里念叨奶奶吗？” 涂宝珠一脸不情愿，“奶奶好，我是宝珠。” 涂宝珠想象中的奶奶是有钱员外家的老夫人那样，穿着绸缎，吸着水烟，手上戴满金戒指，可不是涂奶奶这种穿布衣，浑身上下连个金首饰都没有的乡下老太太。 要不是爹跟她说她奶奶大伯现在发达了，在镇上开了铺子很赚钱，他们来了也跟着吃香的喝辣的，她可不来。 涂宝珠的态度众人都看在眼里，觉得无语的很，真不明白这人既然看不上他们家，那来这一趟是干嘛？ 吃饱了撑的？ 涂奶奶瞅她一眼，无悲无喜，“嗯。” 涂豹子看到涂奶奶对涂宝珠态度尚可，心里一松，自以为找到了让老太太心软接纳他们一家的办法。 他可怜兮兮地看着涂奶奶，“娘，这天寒地冻的，宝珠跟着我们在外面站了挺长时间，再等会儿我怕她得风寒，她自小身子就不好，您让我们进去暖和暖和成不？” “行啊，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