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乔站起身，她语气冷漠，“你我不止不休，我已手下留情。” 来到床侧，看着狼狈不堪的王敏，她眸色划过不解，“你这般自私，为何一定要生下这个孩子，难道不知道生子是鬼门关?” 王敏咬破嘴唇，血意淋漓流下嘴角，试图保持清醒。 她的下半身已经疼到麻木。 听到薛乔的话，她大喘气笑出声，“怎么不要…生。” 不生子，她拿来的筹码绑定杨氏，复她的高门主母，荣华富贵。 比起死，王敏她更怕穷，怕人轻视。 那些嘲笑像极了小时经历的，简直是场噩梦，王敏不愿重蹈覆辙。 薛乔如果知道，她更会讽刺，王敏竟试图用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孩子绑住一个厌恶她至极的男人，属实做梦。 在男人和自己之间，王敏向来都是选择倚靠前者。 王敏的心掉入冰窖，她喊了许久，不曾有家奴理会她，不曾有人推门询问。 白白令薛乔在一旁看尽笑话。 眼睁睁见王敏半只脚踏进鬼门关，薛乔慢慢说道:“王敏，我下了软筋散，若你能自个生下孩子，我暂时放过你。” 王敏眼眸微亮，但很快暗下，她看着薛乔哑笑。 “你做了什么，我都知道。”薛乔开口，“挑拨王夫人找茬薛府，火烧林府害我母亲，普灵寺下山路设局谋害，指使崔景为难我……这一桩桩，一件件，我记得清清楚楚，今日，我们的账该了了。” 那你和你的孩子性命相结。 王敏震惊瞪大眼，“不，薛乔…我知道，你是好人，你不会这么对女子的…”” 她求饶求得迅速。 薛乔漆黑的眸子不见波动，“你知我是好人，你还害我名声，我怎么放你。” 王敏摇头，她看着薛乔转过身，“王敏，我该谢谢你，如果不是你害得杨梦早产丧命，我怎想到对付你从生子入手呢？” 一句话，杀人诛心。 王敏的心悔恨得在流血。 薛乔冷眼旁看，以目前情况，王敏必死无疑。 孩子迟迟不生，闷在母体丧命，王敏生子无力，大出血岌岌可危。 只要，王敏咬牙生下孩子，薛乔就放过她一会，下次再找。 得知薛乔的来意，王敏心灰意冷，她竭力叫喊，“快来人！” 院外，没有一点声响。 薛乔气定神闲，拨弄窗户，外头空无一人，地面仅躺两人。 王敏竭尽全力，她不甘心，不知为何，她总有感觉，自己不该是如今这般情形，她该是杨淮的朱砂痣。 可现实强烈撕碎她的幻想。 “啊——”王敏疼的叫喊，在剧痛下，她一次次努力，可半边身子麻了，身下的液体流个不停，她做不出任何改变。 一次次叫喊加速了体力流失，绝望再一次席卷心头。 另一边，一人带着稳婆悠哉悠哉带路王氏，这是王敏尚在路上的稳婆。 “啊——”最后一声嘶吼，王敏彻底无力，硬物卡在身下，她却再也没了力气。 屋中，血腥味蒙了眼，薛乔抬眸，最后看了眼床上人，带着芍药翻窗离去。 床上，王敏缓缓放落手腕，眼神几斤涣散，模糊中，她看到杨梦披头散发，张牙舞爪的找向她，她吓得一愣，床顶上似乎看到王夫人披有白裙，长长的黑发垂下，缠在她的脖颈，呼吸越发稀薄，最后彻底消失。 王敏的呼吸终止。 门外，那人带着稳婆推门，“小姐，稳婆来了。” 两人没有听到声响。 府奴心慌，再次轻声开问，房间安静得落针可闻，恍若之前无人回应王敏般。 稳婆走上前，看到王敏眼神无力，呼吸全无，摇摇头。 府奴一声哭，“小姐，小姐，你怎么就没了！” 声音响彻房间，无人回应。 至于稳婆，她来到王敏腿间，掀开被子，血腥如同怨恨扑面而来，扇了几下，稳婆叹气，孩子半个身子已经出来了。 心存最后一丝侥幸，稳婆拉出了孩子，只可惜，孩子满身青紫，已然丧命。 如果孩子是头朝外，也许，他还能活，只可惜孩子头朝内。 更可惜，孩子是个男孩。 王尚书得知王敏丧命，一尸两命他神情非常冷静。 这样的事，他不是第一次经历，比起杨梦那时的愤怒，他心如静水，只是简单的喔了一声。 毕竟，王敏和她的孩子对他就没什么用。 次日，王府再次挂上白幡，王尚书草草举办了白丧。 一年四次，王氏的白事多得频繁，府内人操办的越发熟练淡定。 入棺前，王莲哭得伤心，一旁的李敛低声安慰。 王敏的死，延迟了王莲与李敛的婚事，所幸李敛父母心善，对于这未曾过门的儿媳多了份怜悯。 两人原来的天差地别，在李敛的努力下忽略不计，即使李敛父母再不满，但他们眼中，也是自家儿子一直纠缠女方。 棺材下地，灵牌定桌。 王敏作为外嫁女，即使休妻，也不算是王氏族人，她的灵牌落无可落之处。 王莲上门求见杨淮，施舍个地方，可杨府大门禁闭。 王尚书嫌烦，最后，她的灵牌塞到了一个犄角旮旯里，连摆上台面都算不上。 送走王敏，众人离去，几个嘴碎的看到这白事，无意开玩笑，“这王府不知走了什么破风水，一年死四人，接下来不会再死一人吧。” 同伙摇头，“你瞎说什么，走吧，与我们无关。” 反正死谁都有王尚书兜底，除非是他死。 王氏的白事传得很快。 街道上，薛乔站在酒楼上，看着这送葬队伍，她就知晓，王敏已经死了。